还没等齐越说些什么,高奚就率先移开了眼神,苦笑道:算了,从能得到的实际效果而言,让你出家还不如去说服另一个人出家来得更好。可惜那也不可能。
高奚说罢继续下山,而齐越沉默着,慢慢握紧了双拳。
我会。少年坚定的声音在寂静的佛门之地显得是那么的掷地有声和炙热,沾着与佛截然不同的执着无悔。
如果你希望这样,我会留在这里,直到
暮鼓晨钟也好,青灯古佛也罢,如果他的消失能换来她不再烦恼。
终于,高奚回头看他,无奈的眼神显然是再一次妥协了什么一样,可你能不能不要用即将被抛弃的小狗的眼神看着我,显得我很恶毒。
齐越红了脸,慌忙想要辩解。
高奚却没理他,再一次转身,发尾在空中划过一抹好看的弧线,这一次她哼着轻快的调子下山去了。
齐越跟上她的脚步,并理解她的那句话是又不需要他出家了
不过两天后是我爸的生日,那天你就真的别出现了。高奚叹口气:他如今正在势头上,又恰逢四十整岁,会大办一场,什么牛鬼蛇神都要来参加,在他们眼里你可还是那块香饽饽,还是能避就避吧。
那你呢?
我么,高奚耐人寻味地笑了笑;当然得去参加了,我爸的生日,我不去祝福他,说得过去吗?
两人从寺庙出来,正徒步走去公交车站,该说不说这破庙远离市区,偏僻得很,但香火依旧旺盛。
此时路灯已经亮起来了,但每一盏路灯之间相隔并不近,明亮与黑暗紧密相接,两人的影子时而在明亮中显现,时而在黑暗中隐没。
你今天私自出来真的好吗,我是说他会不会又要把你关起来了。齐越其实想提这个事快一天了,眼见高奚是半点不在乎的模样。
哦这个,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和他说过我今天要来拜佛,让他别找人跟着我,他就答应了。
齐越满脸写着不信:这么容易?
高奚笑道:也要他找得到人继续跟着我才行啊。
这几天明里暗里跟着高奚的人都撞了邪,一个个就差辞职回老家种地了。
他也要考虑员工的心情的嘛,除非他那个大忙人天天亲自来跟着我。
何况你们不是交过很多次手吗,其实他对你的身手还是放心的。虽然他讨厌你是真的。
齐越默默撇开脸。
我知道你也讨厌他。
但齐越还是没有把脸转过来。
高奚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接着善解人意地笑着说:好啦,我对你的身手也很放心。
果然是哄小孩子。
快走,公交车到了。
回城的车只有一路,平均半个小时一趟,这寺庙远离市区,偏僻得很,但香火依旧旺盛。
高奚坐上车,回头望向远处的寺庙,桃红艳丽的花,在眼前还分明,到远处可就成为斑斓的烟霭了。
她突然想,人类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终归还是拜神求佛吧。
齐越疑惑道:为什么叹气?
高奚连自己叹气都没察觉到,苦笑一声:有么想起一点以前的事。
很不好的事吗?
算是吧。高奚如今回忆起那段不人不鬼的日子,痛苦不堪是其次,留在她记忆中最深刻的其实是那早晚虔诚的一炷香。
这段回忆又牵扯出她碰触死亡的模糊界点,她想,这一次她应该怎样赴死,在赴死的途中是否还有绝望等着她?
因为曾在何时何日,她其实已经消散过一次,那一次她狠狠地萌生出放弃的念头,那么现在的她是不是其实已经不在了,只是如一缕轻魂飘荡过经久不息的执念。
高奚清楚的知道,那不解之深,倘不陷入迷茫,就势必走向与日俱增的疯狂。
雨突然就下起来了,它们任意地飘散、敲打着一切,落在巴士顶上,发出单调沉闷的声音。
司机嘟囔着抱怨一句鬼天气,一边叹息着打开雨刷器。
师傅,小心!齐越突然大声提醒道,高奚的心也重重一提。
啊!!司机慌忙踩了刹车,才不至于撞上那突然窜出来的黑影。
过了一息,有人重重地拍打车门,听着慌乱无章。
扑街仔,什么事啊!司机打开门,半骂半疑道。
这样的雨夜,一个形容狼狈的年轻人喘着粗气,甚至手臂上还有血迹,任谁都会怀疑的。
请您快些开车。
司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年轻人却往下压了压帽子,避开了司机的眼神。
你有钱坐车吗?
我年轻人明显的窘迫了。
高奚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唤道:谢昀,是你吗?
谢昀先是一惊,往后退了两步,一副准备下车逃跑的样子,然后看清是高奚后才大大松一口气。
奚奚见到你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