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何秀芸说个不停,“要是我们也能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我炒菜的时候,三嫂一个劲儿让我倒油。咱们在家里,那油都只是擦了个边儿。这人跟人的日子可真是不一样。”
今天这顿菜是何秀芸和苏南珍两人准备的。苏南珍负责择菜和烧火,何秀芸负责烧。
因为苏先生教家里几个孩子做菜,好吃的何秀芸便也跟着学。
苏南珍这边调料齐全,她今天厨艺直线上升,好吃得她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何秀芸如此,林文贵又何尝不是。他原先以为自己将十篮樱桃全部卖出去,已经很能耐了。没想到三哥比他更能耐。
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他小时候可比三哥机灵,没理由三哥能过好日子,他不行?
林文贵握紧拳头,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做生意,争取出人头地,带媳妇孩子过上好日子。
第56章 考第二
进入七月,林七苏本能觉得学堂里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究其原因有两方面:一是他们马上要开始八月的测验。二是严从勇要参加今年的院试。
林七苏这才知道严从勇竟然是个童生,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严从勇会在乙班上课,而不去甲班。
他问许遇春,这小胖子看着好说话,一问他这个问题就打哈哈。只说他以后就知道了。
严从勇之前就爱埋头苦读,不浪费一丁点时间,又因为快要院试,只能压缩睡觉和吃饭时间。
听陈士远说,严从勇比平时早到一个时辰。来了之后就开始背诵。
中午吃饭,他也不在学堂,而是直接由他妹妹亲自送过来。
小丫头长得瘦瘦小小,听说已经十三岁了,可瞧着那个头说十岁都有人信。她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到了学堂也不逗留,匆匆忙忙将食盒递到严从勇桌上,叮嘱一句“三哥好好念书”就急急忙忙离开。听说小姑娘替人浆洗衣服,半刻功夫都耽误不得。
小丫头来送饭的第二天,林七苏就知道严从勇为何在乙班上课了。
他在食堂吃饭,听后排的学生聚在一块唠嗑,言语中很是嘲讽,“严从勇这次是第三回 参加院试了吧?”
有人点头,“是啊。当初他名头可比卓万里还响。没想到卡在院试这么久还没过。他该不会江郎才尽了吧?”
有人反对,“他那哪是江郎才尽呀。我听说他每次考试都会出事。不是头疼,就是恶心,考不完就被抬出来了。”
不少人替他惋惜。
林七苏同样唏嘘不已,问陈士远,对方也很无奈,“从勇,他很苦的。”
陈士远见他什么都不知道,回去的路上,就跟林七苏说了严从勇的情况。
严家祖上也是耽美之家,二十年前,他三叔染上赌瘾,将家产全部赔光,严家开始没落。严父为了能重拾祖上荣光,一家老小勒紧裤腰带供三儿子读书。严从勇本人也是愿意的。他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对方家境不错。
如果严从勇没有考中秀才,严家这门婚事极有可能保不住。毕竟自古都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疼闺女的人家不可能让女儿嫁过来过苦日子。
刚开始严从勇也的确没让家人失望,年仅十岁就中了童生,是当之无愧的神童。自打四年前,父亲染了病,家里入不敷出,他拼命学习,压力一日比一日大,每次参加院试都出状况。
林七苏听出来了,严从勇这是心里出了问题,家人给的压力太大了。
“听说他还有个二哥,因为要供他念书,二十二了依旧没成亲。”
林七苏之前觉得压力挺大,可跟严从勇比起来,他这点压力都不算什么。
之前他虽然夸下海口说十五岁就中秀才,但他爹娘也没在他面前念叨。
可严从勇呢?他妹妹给他送个饭都要叮嘱他好好学习,可见在家里,其他人没少说,这压力能不大吗?
林七苏想劝严从勇压力别太大,条条道道通罗马,并不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子才能出人头地。
谁知严从勇半点没入心,垂头继续念书,连半分钟时间都不给他。
陈士远扯了扯他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小声道,“没用的。他不会听的。”
这种话他们曾经劝过很多次,每次他都反问“既然你觉得不只有科举一条路子,那你为什么还要念书呢”,今天他没搭理林七苏,都是看他年纪小,不跟他计较。要是换个人来说,他早就怼过去了。
林七苏对此也很无奈。
放学的时候,林七苏将自己的烦恼与卓万里说了。
卓万里劝他别多管闲事,“他家人就指着他念书,要是真被你改了心志,不肯再念。他家人能跟你拼命。”
林七苏想想也是,便将这事丢在脑后。
两人走到后巷,刚冒出头,卓万里突然把他拉到后头躲起来,趴在墙角探头往巷子里瞅。
见他如此,林七苏也好齐,他没有卓万里高,只能低他半头,蹲下身探头往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