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沥回到自己的房间,无处发泄的怒火压抑得他极其难受,哐地一声将房门关上后,疲倦地背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用力地扯松了领带。
方才发生的事情无比清晰地在脑海里涌现了一遍又一遍,口腔中依然残留着段禹熙的味道挥之不去。
段云沥用拇指再度抹了抹自己的嘴唇,手背下意识地覆在嘴唇上,紧蹙着眉头,凌冽的双眼里,藏不住的愤怒与不可置信通通尽显。
只是段云沥不知道——
段禹熙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中拿着平板,在静静地观察着哥哥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段云沥并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房间里被人安装了摄像头——正在那个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的亲弟弟窥视下生活。
段云沥一大早回到公司,才发现报纸里的娱乐头条基本上都是他,大抵都是些什么新上任主席,在英国期间骄奢淫逸不思进取,让人不得不怀疑其能否胜任主席的位子,什么同性恋双性恋之类的传闻,男女不忌,所谓深造不过是谎言,还在底下贴上了大大的一张他和一名英国男人喝醉酒,衣衫不整互相搀扶着钻入车内的场景。
而事实却是——当时他与好友一同参加另一位好友的生日宴会刚结束时的离开场景。
与他在国内接受媒体采访给予大众的自信、强势的正面形象大相径庭。
这群媒体也还真什么都敢写,造谣扭曲事实这种事,背后不是没有人推波助澜。
段云沥嗤笑一声,将报纸扔在了毫不起眼的垃圾桶里。
他才和创世传媒的见过面不久,没过几天,这种新闻就被大肆报道,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谁在背后耍手段了。南氏这样“玩”,无非让人觉着新上任的年轻主席不过是个表里不一人品堪忧不值信任的伪君子罢了。
即便这种把戏既幼稚又荒谬,但依然屡试屡验,尤其对于创世传媒的领导层来说,他们更吃这一套。
看来召开记者招待会进行澄清,是没有办法避免掉的一步了。
只不过,段云沥也在酝酿着自己的计划,也是时候应该让南氏知道一下,不是吃素的。
段禹熙坐在仅仅开了一盏壁灯的床边,床中央还被冷落着一张被攥得有些褶皱痕迹的娱乐报纸,头条新闻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段云沥。段禹熙手中拿着一个咖色边纹的相框,照片中看起来仅有十岁的少年牵着一个比他矮了许多的四岁小男孩,两人灿烂的笑容停驻在这一瞬间。
对段禹熙而言,小时候和哥哥生活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心幸福的时候。
他也渐渐的,对哥哥产生了除了兄长以外的其他复杂情感,掺杂在其中,让他慌乱无措,迷茫躲避,直至最后,他终于看清了自己,也接纳了自己对段云沥这种不齿的情愫与迷恋。
——哥哥,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两年,我过得有多煎熬。
就在此时,坐在书房床沿的段禹熙听到了大厅传来皮鞋噔在地板发出的声音,下意识地将相框放回摆放了许多照片的其中一个位置。
段云沥刚关上门,抬眸看向旋转楼梯那一边时,就正好瞧见了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段禹熙。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开衫毛衣,里边儿的白色长袖衫似乎有些暴露,线条极好的锁骨裸露了出来,他手里攥着一张报纸。
两人的视线就在此时恰好地触及到了一块。
段云沥快速地撇开了眼睛,自顾自地换好了家居鞋,正要越过段禹熙,继续忽视他往上走的时候,段禹熙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轻唤了一声:“哥哥。”
那天凌晨的记忆如曝光的一刹那忽然涌现在脑海里,一阵不适让他想要逃离这个弟弟的身边。段云沥完全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腕,两人冷眼寡语的沉闷气氛中,独留段禹熙的手僵在原处。
最让段云沥奇怪的是,最近纵横娱乐一直在忙着庆典,作为形象代言人的段禹熙应该十分忙碌才对,并且还要作为模特出席国际时装周的走秀,这需要抽时间排练,应接不暇的杂志封面与广告拍摄几乎把他的睡觉时间都占据了去。可为什么最近这几天,段禹熙总是频繁地回到主宅。
段云沥冷言道:“有什么事儿就直说。”
“这上边儿的东西,都不是真的,对么?”
只见段禹熙将手中的报纸抬高了一些。
段云沥见状,缓了一口气,本来并不想浪费口舌去解释怎么回事儿,可看到段云沥那副“不告诉我我就纠缠到底”的求知模样,便敷衍道:“不是真的。”
段禹熙松了一口气,脸上紧绷着的神情也松懈了些。
似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段云沥避免他继续纠缠,继续道:“过俩天我就会召开记者招待会进行澄清。”片刻,转过身面对着段禹熙,说:“就这点真假是非的判断能力,你也该有了。”
都二十岁的人了,踏入娱乐圈也已有六个年头,却总是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盛世白莲模样,纯真得让段云沥觉得荒谬可笑以及——虚伪。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