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的声音透露了她的感觉;她的思绪陷入了漩涡,她在尝试与水流抗争。她刚才梦到的——不,那是真的。至少感觉很真实。她脑海里刚才出现的东西——一段记忆,一个闪回,一个幻觉——就像德拉科贴在她脸上的手一样真实。她唯一不失去理智的希望就是证明其中有多少是真实的。
德拉科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没有问什么,这让金妮松了一口气。他只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赤裸地躺在床上,德拉科已经穿上了短裤,在床边站着。
“怎么回事?”金妮轻声问道。她感觉到她的脸又热又湿,好像她在出汗。
“你昏倒了。”德拉科在房间对面说道。听到抽屉关上的声音,金妮把毯子裹在胸前,坐了起来,德拉科从房间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旁走了过来。他递给她一份发皱褪色的《预言家晚报》。和她刚才在脑海中看到的一样:黑色加粗字体写着“卢修斯·马尔福被发现死在魔法部”。她不会发疯了,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发生了。
她把报纸放在膝盖上,看向仍然站在那里的德拉科。“跟你描述的一样。”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父亲的死……我去了你的房间……我们。你说的是实话。”
她以为她的话会让德拉科感到满意,可是他绷紧着脸,没有一丝笑意。“你怎么知道?”
金妮皱起了眉头。他的冰冷声音抹去了正在积聚的任何温暖情感。“我……在我的脑袋里。你告诉我之后,我就在想这件事,然后我突然觉得很疼——”
金妮停了下来。看到他脸上的愤怒和悲伤,她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她发现他抹去她的记忆时,他说她没有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他不能逼她时,他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这是一个失败者对自己所做的决定感到后悔的表情。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轻声问。
德拉科从地上拿起一件长袍,递给了她。“穿上。”他没有看她。
金妮盯着长袍,然后看向他。“你抹去我的记忆时,你……你做了什么错事。”
德拉科攥紧了长袍,但是他仍然没有看她。“我没有做错。我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的手为什么发抖?”
他们都看着他那只颤抖的手,他仍然紧紧抓着长袍,好像那是谁的脖子。金妮知道他不会把手拿开,因为那就表明她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不能轻易走出困境了。
她上前接过了长袍。他头也不抬地松了手,她把长袍穿在赤裸的身体上。不管他在说什么谎,她就是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看见德拉科这么紧张,她觉得害怕。
她走到他身边,站在那里,直到他终于看向她的眼睛。他们对视了一会儿。
“你不告诉我关于现在的真相,又怎么能指望我相信你说的过去的事呢?”
德拉科无动于衷。“你之前从不怀疑我。”
金妮系紧了腰带。“我不相信我会那样。”
他还没能说服她,她就离开了她的房间。她以为最新的记忆能让她更近一步,却只让她和德拉科退后了两步。
~*~
她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人的话,真的很难设身处地地站在德拉科·马尔福的角度思考。她从小认识的那个德拉科很容易描述:傲慢自大,娇生惯养,邪恶的小混蛋,头发油光锃亮,从来没有需要担心的事,所以她永远不会站在他的立场上看问题。她作为囚犯被带到马尔福庄园时,他还是一样,只不过头发不油腻了。
但是她现在认识的德拉科……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她都看到了他脸上的伤痛。她听过他的笑声。她感觉过他温柔地抚摸她的身体。她在他身边越久,就愈加发现,德拉科·马尔福终究还是一个人,而不是怪物。
是因为她吗?她改变了他?
金妮一边沉思,一边梳着头发。她洗了澡,换上了简单的上衣和牛仔裤。虽然她的魔杖就在口袋里,她可以用魔法处理头发,但是她喜欢梳子那种令人舒服的感觉。如果她闭上眼睛,就能假装那是她母亲的手,在安抚着她。
金妮越想弄清德拉科是谁,就会遇到另一个阻碍。许多情况证明,德拉科不只是一个卑鄙的人,但他的动机是什么?如果他的全部任务就是赢得她的信任,揭露他们的秘密过去——也许甚至希望她再次爱上他——他为什么不直接摊牌呢?他最大的秘密已经暴露;德拉科还在隐瞒什么?
有人敲门,她的手停了下来。她还没准备好面对德拉科。如果她还得再应付一个谎言,再给她一个理由,让她质疑导致目前这种情况的一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金妮深吸一口气,放下梳子,走向门口。不管她有多么生气、烦恼或疲惫,都必须面对门另一边的人。她走到这个地步,不是为了放弃的。
金妮打开了卧室的门。“这次又是什么事,德拉——”
站在她面前的是斯内普,而不是德拉科。金妮差点叫起来。以为会看到德拉科的脸,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