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度日如年的生活仿佛回到了当初他被赶出睿丰的狼狈模样。
不!
如今这样屈辱的模样更甚,毫无尊严的走狗一般被蹂躏得不成人样,至少在自己眼里看来,从和丁家的人扯上关系以后,似乎这活着的一辈子都无法脱离他们,不论是当初给与过他无限恩惠与帮助的丁越阳,又或是如今让他恐惧的丁宣城。
他不知该如何逃离这个他能看到的地方,躲到另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苟延残喘。景修一边走着一边将手中的棒棒糖随手揣入自己的兜里,在这苟且的生活里,每日经过的那个小女孩,仿佛也是在支撑他活着的其中一束光。
当回到那破旧不堪的出租屋时,景修转角抬眸时,远远望去有位年轻男人站在他家门前,似乎在等着那屋内的主人回来,年轻男人穿着西装齐整,似乎价格不菲,心中未知的惶恐油然而生。
景修警惕地走到家门前,俊俏的年轻男人抬眸,未等景修发话,他便开口礼貌问道:“请问是景修,景先生吗?”
景修疑惑地点了点头,双唇有些泛白地弱弱回应道:“是……是我。”
只见年轻男人淡笑,道:“是这样的……丁董事长在楼下,他有事找您,方便随我去一趟吗?”随之礼貌地扬起手邀请他离去的姿势。
景修一听丁董事长,整个人瞬间仿佛力气被抽干,差点没站稳。
“丁……丁……董事长?”
丁越阳?!
“是的,正是睿丰集团的现任董事长。”
他怎么会——
年轻男人感觉到了他的惊诧与疑虑,礼貌笑道:“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
这么多年未见,过去发生那些不堪回首的丑事就如迫不及待放映的影片一幕幕地在眼前回放,——景修还以为这次的相见自己会有多么惊诧与慌乱,甚至去痛恨——?到头来也不过是两个人坐在车后座一言不发,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他现在,该叫他丁董事长,还是……学长?
景修皱了皱眉头,强迫自己把过去的事都忘记,想要打破这许久的沉寂,对方似乎预料到了一般抢先开口:“我知道我欠你一个道歉。”
丁越阳冷静地掏出一张支票,以及——一张去往加拿大的单程票,递到景修面前,依旧是平稳冷静的语气:“希望这些可以作为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弥补,那里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不多不少,只有这两句话,倒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过,喜欢直入正题,从不拐弯抹角的丁越阳。
景修不知如今是何种滋味,他只记得,他做了第三者,毁了自己的前程,也毁了别人的家庭,落得如此田地。如果现在才来弥补,当初去哪儿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丁越阳瞥了沉默的景修一眼,似乎不带任何私人情感,放在中央扶手上:“收下吧。”
“趁不被他发现,揪着他母亲过去的事情找你麻烦之前,走得远远的。”
“我不希望你离开了这么多年还牵扯到我的家事里来。”
“别再回来了。”
沉寂了许久,景修仍是一言不发,丁越阳不解,反问:“不够么?”
“够了。”
景修毫不犹豫地说出口,随之,不带半点犹豫地收起支票和机票,答道:“足够了。”
……
景修托着行李箱走在国际机场登机口处,他不知道这一次是真的逃脱了,还是又跌入了另一处深渊之中。可一旦想起丁宣城前段时间对他的所作所为,心中又再次涌翻出无数的慌乱与屈辱,拉着行李箱行走的步伐又加快了些。
比起在这里任那孩子无尽羞辱,倒不如应了丁越阳给的好处,走得远远的,反正……这也算是他丁越阳这么多年来亏欠自己的。
从候机到登机,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无碍,心中的悸乱,或许可以放下了……
当坐上商务座的那一刻,景修透过机窗看向外边的景色,那一抹抹散开的云在蓝天下显得格外瞩目,可心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掂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算自由了吗?
景修轻甩了甩脑袋,暗示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正当他转正身子之时,注意到了自己身旁坐了一位戴着墨镜年轻男子,正慵懒地靠在桌椅背上。
熟悉的着装与气息扑面而来……
疑惑中的景修循着年轻男人的着装,目光一路追寻到他的脸庞,当看清对方的五官时,空气如凝结了一般,景修那疲倦的神情僵在了脸上,眼眸微微睁大了几分,薄唇微张,却如鲠在喉一般惊讶地说不出话。
丁……
丁宣城?!——
怎么可能?!——
景修僵在原地,神情逐渐变得慌乱,身子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丁宣城见到景修这副模样,如意料之内一般,嗤笑了一声,将墨镜取了下来。
景修就如触电受惊的动物一般,下意识地起身想要走出这靠窗的位置,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