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琴娘,喝多少酒不知道,但脸上确实很光润,柔软的声音也一如既往。
「咋过来了?落什么没?没钱了?」
「菜都弄好没?奶今儿喝酒就没收拾。」
「嗨,不过来告一声儿吗,以为没走呢。」
书香朝打隔断走过来的爷爷说,钱没接着,说有,「真有。」
「有归有的,就不能留零碎花了?」
给死乞白赖塞兜里时,书香觉得这钱有点重。
「拿着,你爷给的。」
书香就看了看奶奶,「拿着内,你妈要问就说是奶给的。」
五十块钱呢,肉都能买几十斤了。
「门我关吧,就别出去巴碴了。」
书香说,说完又指了指自己俩脚丫子,「这脚泥才刚跺跺下来。」
目光转向琴娘,想邀她前院睡去,却发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处处都慢了半拍,「我也不知道信儿……」
「琴娘知道你有心……」
时过境迁,回念当初跟她在隔断里欢好,更脚着不好意思了,「琴娘,在这儿多住几天吧。」
还说什么呢,言语「我走了」
之前,书香又看了一眼秀琴。
少年情怀,尽管答应灵秀不再捋管,却在这一刻硬了鸡巴。
「琴娘送送你。」
「别动了。」
这绝对有抄袭薛宝钗的台词之嫌,但这会儿书香说的就是这句,还笑了笑。
给当院大门一插,往西角门走的时候,忽地想起尿桶还没拿呢,就又往正房跑了一
趟。
「暮色苍茫,怎个仍从容呢?粗也香甜淡也香甜——。」
这话换个地界儿说倒也不算新鲜,但此时此刻就有些怪诞了。
「瞅把你干爸美的,跟小孩儿似的,连太祖的诗都吟出来了。」
奶奶更怪诞,说唱不唱说念不念。
「喜事儿能不美吗,秀琴,先试试内鞋合不合脚。」
其时琴娘正挂窗帘呢,不知是不是错觉,书香还揉了揉眼——他以为自己看到菩萨了——琴娘低眉垂目。
灯太亮,衣服太艳,以至于掺杂了酒水的麝香味儿弥漫开来,让人没来由就兴奋开来。
而内肉汪汪的屁股就夹在艳服之间,又大又圆,跟塞了俩篮球似的,还浑然一体,不细看甚至都有些分不出脚蹬子在何处。
就是此刻,琴娘拾起了一旁递过来的绣花鞋。
「试试呀,还看啥呢。」
催促之下,琴娘才把鞋穿在脚上。
「你看你看,跟妈内脚一样吧。」
「他爸——。」
奶奶拖长调子说,「瞅你干爸,」
若非是在帘儿外亲耳所听,下一句非会错意不可。
奶奶说的是还真合适。
「哦,哈哈哈……九九归一九九重阳。」
怪诞的声音又起,这回是笑,却总让书香觉得有股子尿骚味。
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玩意,直撞脑瓜仁儿的味儿让他差点没把尿桶扔出去,「花甲还看总角,半生才得知命;而立岂解不惑,差着一个孩提。」
静谧的西场擦擦地,手腕挥动间,细雨摇风,落叶飘散,全都汇聚到眼下的池水中,模煳成了一片。
脚底下仍旧是泥,噗嗤噗嗤地,篱笆围子一片冰冷,几近腐烂。
套儿是没法给焕章拿了,只能改日再说,关上门,把脚底板儿上泥甩干净,书香拿着茶缸还是冲向了堂屋。
才推开门,他就猛地往后一仰,差点没喊出声来。
看身形像是妈,他说:「吓死我了你。」
真是妈,妈说你鬼鬼祟祟的不说睡觉,「还干啥来?」
「茶缸。」
绵绵细雨,蜂蜜似的那么甜,都能听到落在地上的拍打声,黏黏的,pia嗒pia嗒,一下接着一下。
「妈。」
声音低缓,放下茶缸时他还做了个深呼吸,「妈,怎不让我……」
搂过去时,却被妈钳住了双手。
「回房睡吧香儿,不早了。」
妈的声音也很低缓,她说头发都湿了,「再有俩礼拜就该考试了可。」
「可是妈……」
「睡吧。」
人虽走出来,可书香哪睡得着呀……霜降过后就开始期中考试,三天时间匆匆而过,周五约了场球,于是周五这天三班就跟初一新生踢了一场非正规赛。
浩天强势归队,跳跃间朝杨哥挑起了大拇指,他说:「说俩月好就俩月好,太牛逼了?」
太牛逼的结果就是要好好教育一下初一内帮不知所谓的崽子们,他说这口气憋了他俩月,语气竟有种小马哥的感觉,「不是证明我了不起,我是告诉大家,咱们三班就没输过?」
也俩月没正经摸球了,书香也憋的不善,就也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