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不到回应,章郢烦躁地皱了皱眉,伸手隔着面纱拍了拍她的脸。
“长宁,长宁?”
秋娥在边惊呼,微恼道:“世子慎行!”
章郢抓住身下不停地乱动的青钰,寻了机会,才从她拼命地亲近之脱离,长袖拂落,冷淡地站到边去。
“公主!”秋娥终于寻到机会,连忙扑了过去,将青钰手忙脚乱地抱入怀,伸手贴了贴青钰的额头,触手片滚烫,秋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打着转儿,眼看都要哭出来。
章郢原地静立须臾,见身后许久无声,微微侧身,隔着火光看了过去。
两个小姑娘,个坐着垂泪,个昏迷不醒。
他微抿薄唇,还是无声叹了口气,只好吩咐道:“去接点雨水来,拿帕子绞了水,敷着额头,再把我的衣裳拿过去,给公主披上,火堆也挪过去,仔细别让她受凉。”
侍卫领命,转身退下。
……
这夜手忙脚乱地过去,秋娥忙着为公主退烧,章郢面色虽冷,但亦是未曾停歇片刻,边帮忙,边皱着眉头不知想着什么,随行的几位平西王府的侍卫拿随身佩剑砍柴生火,破庙里的火光硬生生燃了夜。
青钰动了动手指,睁开眼来。
她正躺在铺好的杂草上,身下垫着章郢的披风,身上衣物已是半干,天光从窗外泄入,春风卷着草木湿润之气送入鼻尖,窗边鸟鸣啾啾。
那夜的暴风雨,好像是在做梦般。
“公主您醒了!”
见青钰睁开眼来,秋娥连忙过来搀她,青钰只觉浑身酸软,力气被抽得干干净净,连坐起都觉得难受,头虽不疼,却宛若千金重,她黛眉轻蹙,伸出柔荑按了按,隔了许久,才恢复了些许气力,便道:“秋娥,扶我起来。”
秋娥见她情绪平静,略有惴惴不安,不知公主是否从昨夜的伤心走出来了。
她伸手,搀着青钰起身,青钰走得艰难,过两步便要歇会儿,但她还是极其缓慢地,在章郢跟前停下。
“昨夜你救我,冒犯僭越之事,笔勾销。”她哪怕身子虚弱,也字句,无比清晰地与他撇清关系,“今日之事,还望世子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守口如瓶。”
哪怕身处弱势,她也保持着骄傲的姿态,我行我素,不肯欠人分毫。
章郢闻声抬眼,黑眸淡淡的,目光凝在了她的身上。
“笔勾销?”他哂笑着,拢了拢纹着金线的衣袖,站起身来。
立时比她高了个头儿,他居高临下,似笑非笑道:“昨夜之事,怎么算?”
“什么?”她微愣。
他认真与她算账,事无巨细,说清:“公主披我衣裳,若不是我拉着公主,你就摔进了火堆,然后,公主拉着我的衣袖,抱着我不撒手,我的侍卫帮忙为公主料理风寒……”
她的脸色,微微变了,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我抱你?”她睁大眼睛,转而嗤笑声:“我,会抱你?”
章郢:“怎么?不信?”
“世子何必说这等荒谬之言,本宫与世子断无瓜葛,岂会随便抱你?”她眼露嘲讽,鄙夷道:“我便是从这里跳下去,也断然不会抱你。”
“公、公主。”身后,秋娥结结巴巴地出声唤她。
青钰略挑眉,转过身来,便见秋娥神色尴尬怪异,踌躇道:“其实……公主真的……抱了世子……”
“您还叫世子‘夫君’来着……”
什么?!
青钰呆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秋娥,原本尖锐的眼角都变得呆滞了几分,蓦地转过身来,对上章郢双似笑非笑的眼。
青钰的脸,蓦地腾起了片红霞,从脖颈路红到耳根,尴尬得抓住了裙摆。
“我、你、你……”她无措,又有点不甘心,只好嘴硬道:“就是,那什么,我昨夜是病了,非我自愿。”
“哦……”
章郢意味深长地应了声,只见面前的小姑娘,越发无地自容。
甚少看见她吃瘪的样子,章郢现在心情愉悦极了。
他往前步,她便受惊地往后退了步,宛若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凝视着她那双明亮水眸,章郢昨夜可没被她弄得愉悦,此刻不依不饶,继续挑衅道:“昨夜公主怎样都不肯停下,那般热情,臣至今记忆犹新,听闻如今朝几位大人,曾都是长宁公主府的面首,原来公主爱好竟如此独特?”
如今书省姚令之,尚书省邹康时,各个和她都瓜葛不浅。
朝百官暗地里都不知说了多少回,长宁公主十九岁仍不出嫁,到底是因为不想嫁人,还是因为,与那些人藕断丝连呢?
青钰被他说得脸色瞬息万变,她骤然抬头,与章郢四目相对。
过了许久,她蓦地笑,上前几步,忽然踮起脚,凑到了他的耳边。
“你说的是。”她尾音轻慢,好整以暇道:“那世子,是想做姚令之,还是做邹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