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混沌一笑,“不过你想弄死她之前,我要尝尝她的滋味。”
李横波倏地抬首:“云公子这么聪明的人,也会迷她?”
“见色心喜,这不是聪明不聪明,我是男人,仅此而已。”他眼神忽变得格外阴鸷毒辣,“让谢珣亲眼看我上他的女人,不更刺激吗?”
“你要是不介意,到时看着,帮我一把也未尝不可。”云鹤追轻飘飘说道。
李横波一阵恶心翻上来,她冷淡道:“我没这样的癖好。”
“来!兄弟们一人一碗肉,有稠有稀,来来来!”肉香四溢,那边人高喊起来,好一阵热热闹闹快活不已的场面,云鹤追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讨厌粗人,这其中,有招募来的猎户,体格健壮,精于器械,但那一股股挥之不去的乡巴佬劲儿,让他始终对这些人都是高高俯视的姿态。
云鹤追轻轻一笑,对过来招呼他的妇人说:
“你们尽情享用,不用管我。”
自从来此,伙食好到超出想象,这妇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海碗,殷切劝道:
“公子真不尝尝?”
云鹤追笑着摇首。
妇人转去问李横波:“娘子,你来一碗吧,肉煮的稀烂。”李横波疏离客气地拒绝了,妇人瞧她身边光喝个茶就琳琅摆了一条几的物件,知道矜贵,不再相劝。
一年轻小将闪进来,刚出锅,人就兴高采烈地挤到眼前:“嘿,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抢过一碗,也不管烫不烫,吞到肚子里,舌头直打卷,呼哈说:
“香!真他娘的香!”
旁人手肘撞他一下:“杨兴你小子不是在门口轮值的吗?”
“没事,我找人替了下,吃完就走。”叫杨兴的年轻人笑嘻嘻的,一边吸溜,一边感慨,“要是能撒点胡椒就更好了!”
“你小子做梦呢,你自己能值几个胡椒钱?”这人笑话他,杨兴不以为意,他一身寻常百姓打扮,也无吃相可言,端了碗,找个凉快地儿刚蹲下来,听到轮椅的车轱辘声,一抬眼,先瞧见了云鹤追衣摆精致的暗纹。
“云公子。”他赔着笑讪讪起身。
云鹤追神色很淡,语气也很寻常:“该你轮值守卫?”
杨兴忙不迭把碗一搁,袖子杠了两下油花花的嘴,答道:“是末将。”
“你叫什么名字?”
“杨兴。”
云鹤追转过头,看向长官李察:“李将军,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留后院在干见不得人的名堂,守卫的职责自然重,李察明白,对这个临时招募训练不久刚提拔了的年轻人也有不满:
“当鞭刑,杨兴,留后院的规矩你不清楚?”
李察脸拉下来,带着军官特有的威仪持重,留后院不是一般地方,自然以军队标准要求,杨兴本是个猎户,自由散漫惯了,不过因为孔武有力生性大胆被提了一级,此刻,腹诽不已:
这么偏僻的坊间,官府的人又怕多事不敢来,有什么大问题?
但人还是知道要做做样子的,赶紧赔罪。
云鹤追冷冷看着他,高个儿,四肢修长结实有力,一双眼睛,虎虎的,又土又冲,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蓬勃。
“李将军,”他手里还捧着茶,品两口,头一偏,把茶屑吐在了李横波手中的宝相花银唾盂里,杨兴瞧着,很看不惯:矫情。
“军令如山,令行禁止,你看着办吧。”
果然,李察当即下令把杨兴拉下去鞭打了一顿。
日头正毒,杨兴赤着上身,牙关咬紧,一道道鞭影落下,倒是愣没叫一声,人够硬。
受完了刑,人还得撇拉两条腿过来施礼,李察一挥手,示意他下去。
云鹤追目睹全程,俊秀的脸上很平淡,事情完了,示意李察训话。
肉香依旧在飘,院子里的喧闹声不见了,李横波抱肩冷睇,默默听完,把云鹤追推回了屋里。
“云公子做法固然是对的,但这些山野草民,需要时间教化,急不得。急了,他可能也就急了。”
李横波坐回床头,擦拭她的匕首。
云鹤追笑:“看来,你什么人都了解。”
阴阴夏木,花色浸眼,窗外是一片热辣的空气,李横波却觉得通体冰凉,喉咙酸堵,她静静开口:
“云公子难道不该同我一样吗?早饱尝世故冷暖,什么人没见过?”
云鹤追瞧出她异样,反倒微微笑了:“我生于风月之地,长于艳女支之手,我感谢我的母亲赐给我一副好皮囊,才能让我一直游刃有余行走花丛。我也得感谢她,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她们都待我很好,吃苦么倒也谈不上。”
“云公子到底是男人。”李横波脸色略显苍白,有些恍惚,男人跟女人在风月之地,怎么会一样。
云鹤追知道她必有伤疤,也没兴趣去碰,改了口,同她商量起正事来。
后头偏房里,杨兴的发小张进捧着药膏,正给他慢慢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