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小口香茗,王迪瞬间来了精神。
今日这茶,饮后,顿时便让人心旷神怡,心境平和气舒。
一口闷掉后,李复续茶之际,暗暗记下皇帝的喜好。
“嗯,这个道理很简单。”
“不过…入山打猎,终究是个技术活,也是个耐心活。多数的寇虏,他们是做不了、也不愿去做这一份生计。”
“然而,不通教化的寇虏…要是彻底闲了下来不找点事干,漫长的秋冬季,他们肯定会憋疯的。”
“是以,到了秋高马肥之际,不管这其中有没有也先的示意或是放纵,朕以为,在这其中,必定有一些零零散散或是小规模的寇虏,跃马南下打草谷,意图不劳而获。”
“到了这个时候,尔等务必勤斥候…真要有不守规矩的寇虏来犯我大明边境,该打的,当机立断给朕打回去,不用在乎那份议和文书!”
“往后几年的时间里,朕可不想再听到大明朝的子民,又被寇虏俘获至草原变为任人宰割的奴隶。”
“三位爱卿,朕的意思,尔等明白吗?”
只要也先没有派出大军南下寇边,那么仅凭小股扮作强盗的寇虏,大明这边还真不惧怕他们。
只不过,王迪担心的是,底层当兵的不怂,他们想打想要立战功;但上面当官的却怂了,不敢主动出击反打回去。
当然了,说怂,也不太确切。
应该说是,生怕他们顾虑朝廷正处在实施新政之际,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维稳上面,以至于畏首畏尾不敢轻举妄动,权衡利弊间,便就此错失了歼敌良机,还顺带着增加了寇虏的士气。
这种事,只要有了一次,哪怕是小小的一次,王迪心里也很清楚,往后这些上位者的心中,就会形成避战不出的思维惯性。
这种虚假的边境稳定,可不是他想要的!
“还请陛下放心,臣等绝非优柔寡断之辈!”
“哪怕遭人弹劾,臣等定不会再让寇虏掠走我大明圣朝一儿一女!”
人家皇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骥等人岂能不明白皇帝话里头的意思。
只要皇帝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不忘了今日所言,那么王骥等人,定有信心赶在明年入秋之际,将沿长城一带的边境军屯好好整饬一番,也定要让南下打草谷的寇虏有去无回。
“嗯,如此甚好!”
“王翱爱卿,这几年你做的很是不错!今日呢,朕还有额外一件事要交予你来办。”
“大宁卫,北偏重地原大宁都指挥使司的治所所在之地,朕欲将其重新恢复。”
“有了这处军事重镇,辽东至宣大一带的全宁卫、开平卫还有兴和所,往后便能陆陆续续恢复,自此御敌以千里之外。”
“本来呢,朕是打算连带着控扼河套地区的东胜卫一并恢复,继而重现太祖高皇帝时期的大宁都司与大青山诸卫。”
“不过,朕觉得,此举还是过于激进了些。”
“是以,待到大宁卫彻底修缮完毕,恢复太祖高皇帝时期的兵员建制,能够彻底扼住整个辽东地区以后,再重启东胜卫的修缮事宜。”
“不过现在不重启,不代表朕不够重视河套地区。该有的巡视护边,万万不可缺失。”
“三位爱卿,你们意下如何?”
最初的东胜卫,正好就处在黄河“几”字的右上角拐弯处。掌控此地,便算扼住了河套平原。
可惜的是,由于忌恨晋王整天瞎逼逼,永乐大帝对此地的二卫四守御这几处军镇,实施了裁撤内迁的政策。
自此以后,最初的东胜卫,也算是半废弃的状态。
当然了,纵使此地已废,永乐年间的朝廷,也并未放弃对此地的巡逻及经营,也没有削弱大明朝对于河套地区的控制。那些寇虏,也不敢随意往来于河套地区。
到了仁宣二帝在位的那十来年嘛,因为他二人不勤不务远略的缘故,也因为「彼不为寇而加以兵,不仁!」这种人道主义思想的因素,游荡于此地放牧就食的寇虏,变得是越来越多。
不过即便是这样,正统二年期间,河套地区的黄河北岸至沙净州的广大区域,依然还处在明军的巡逻范围之内。
到了正统三年,石亨欲借助亦集乃之战的军威再置东胜卫,并于官山口哨处设置明蒙界碑,便于搜查间谍。
可惜了,设置界碑一事,被三杨阁老给驳回了。
当初代为辅政的孙太后,一心求稳的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只得以“哨备谨严,何用界碑”的理由来调和朝堂上的文武矛盾。
再往后,河套地区的动态,变得就有点微妙了。
明军强势一分,巡视次数多一点,那么游牧在此的寇虏就会少上一些。反之,便会招来群狼般的寇虏!
现在好了,有着奄遏下水大捷的影响,纵使不立刻重启东胜卫,短时间内敢来这里放牧就食的寇虏,要么是找死的傻子,要么就是别有用心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