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皇帝陛下和淑妃夫人的热情款待表示了感谢,代表群臣表示忠于大唐忠于天子是责任所在,新的一年会继续团结在神文圣武的皇帝陛下身边,为中兴大唐奋斗终生,最后提议全体起立为我皇祝寿,接下来是国夫人级的妃嫔们代表李晔敬酒。
然后各展其能,作诗的作诗,弹琴的弹琴,舞剑的舞剑。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歌舞管弦,美人夺目,真是其乐融融。
宴会直到深夜才散去,众人醉醺醺的出了含元殿,沿着御道往丹凤门走。
“芳莺,你就别走了。”
李晔拦住准备走人的淑妃,低声道:“你从没在含元殿留宿过。”
“今晚除夕,留下来陪朕守岁吧,朕一个人也挺……”
何芳莺摇头道:“不患寡患不均,如果我留下来,其他夫人会觉得你偏爱。”
李晔很想说,最好你们能全都留下,都来陪朕守岁过夜。
“我不管,反正你不准走。”
李晔打定了主意,拽着何芳莺的袖子不松手。
“我……”
元旦前夕,各地节度使甚至魏博成德卢龙等镇都有上了贺岁表。
这些贺表自有翰林院处理,唯独李克用和朱温的贺表是在除夕夜送进含元殿的,另外还有时溥的求援奏章,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官军,朱温决定先干掉盘踞在徐州的宿敌时溥。
朱温知道,一旦洛阳爆发战事,时溥多半会趁机捅他后庭。
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冬月二十五,汴将庞师古率四万精兵过砀山。
腊月初九,庞师古攻克萧县,兵锋距彭城仅百里之遥。
按照历史上的进程,时溥还有四个月可活。
时溥慌了,四处求援。
求援泰宁军节度使朱谨,朱谨正跟在朱友裕率领的汴军激战,回信让时溥先据城固守,等他击溃朱友裕就南下来援你,时溥又找到了宣歙观察使杨行密和平卢节度使王师范。
王师范不敢插手,杨行密鞭长莫及。
无奈之下,时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李克用写了信,之后同步给李晔上了表章,请求李晔下诏勒令朱温退兵,李克用则在贺表末尾声讨了朱温擅讨朱谨、朱瑄、时溥的滔天罪行。
当然,也不完全是声讨。
李克用还暗示李晔,如果朝廷不管,天平泰宁二镇危急之际,他会带兵南下解救。
至于朱温,自然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朱谨那厮不怀好意,当年就曾勾引我的人,臣收拾不得?
至于时溥那矬鸟,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先帝让我带兵南下讨伐孙儒解救杨行密,徐州是去江左的必经之路,这矬鸟却不让臣过,他什么意思,他把先帝和朝廷当成什么了?
这样的逆臣,臣收拾得。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天下道理都让你占完了。
李晔放下奏章,看向何芳莺道:“对于时溥的求救,你怎么看?”
“我是妇道人家,不敢妄议军国大事。”
“聊聊而已,不打紧。”
何芳莺把时溥的奏章看了一遍,接着看了朱温和李克用的奏章,眉头皱成了一团,旋即又舒展开,冷声道:“朱谨是怎么上位的?是驱逐功臣齐克让上位的,又是谁支持他的?”
“没有朱瑄的支持,朱谨不能夺取泰宁军。”
“此二人拥兵割据淄青,有吞噬四方之志,自从你即位为帝,我就没听你说过二人向朝廷进献两税,不输两税尚可原谅,毕竟郑汴漕运被朱温把持,但他俩也没有给你上过供。”
“不输两税,不朝天子,此其一。”
昏暗的火光下,何芳莺走到悬挂在殿墙上的巨大地图,拿起银制权杖,一一指过濮兖郓济淄齐泗沂青密登来十二州,看向李晔道:“十年以来,朝廷可曾向淄青十二州遣刺史?”
“十年以来,内侍省可曾在淄青组监军院?”
“自曹全成战死泗上,齐克让被逐兖州,朝廷已彻底无法干涉淄青。”
“不请刺史,不置监军,此其二。”
何芳莺放下权杖,看着李晔说道:“我听圣王说,君为臣纲,但就朱氏兄弟作为来看,完全把你当成了竖子,朱瑄凭朝廷威命号令淄青,却不尊长安,视朝廷法度纲常为无物。”
“就其作为来看,跟李师道是一路货色。”
一席话说完,何芳莺终于下了论断,接着指向沙盘说道:“淄青北接范阳南临徐泗,乃国家根本之地,没有淄青,你上不能控卢龙新罗百济,下不能制徐泗淮南江左,若日本不臣,白江口水战重演,难道你从浙江福建调兵北上吗?若新罗契丹沙陀不臣僭越,朝廷又为之奈何?”
“瑄谨野心勃勃,已成割据之态,不输两税,不请刺史,不朝天子,不置监军,俨然就是齐鲁之地的二皇帝,他们不可能入朝,你早晚得剿灭他们,既然如此,何不借朱温之手。”
李晔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