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武宁进奏院官吏和上林大学的徐州籍学生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数百人齐集武宁军进奏院外,数百人发出了一个共同的呼声:“不能签字,谁签字就打死谁!”
“长安外交失败!朝廷要将武宁军移交给朱温!”
“如果王重盈当真敢出兵,朝廷下诏打就是了。”
三月十九,水部郎中王永和监军使陈弘简一行人返回了长安。
“王重盈与朱温交好,陛下可密旨汴州,使朱温去信河中府,朱温不出手,则王重盈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我军攻破弘农将王拱控制在手,则王重盈就不敢因为张全义冒险造反。”
不但如此,还有激进的武宁进奏院官吏在宣武进奏院放火,双方发生大规模械斗,打死打伤数十人,金吾卫和东厂先后出动,强制驱散示威的武宁镇官吏,双方爆发激烈冲突。
这让王永勃然大怒,再怎么说他也是唐廷宰相刘崇望委任的水部郎中,是中央高官,是负责陕虢招抚事宜的大使,对方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唐廷面子,跟他作对就是跟唐廷作对。
此行他们是奉刘崇望之命前去招抚都畿,二人本想借着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招抚都畿道各州县,在宰相面前挣得一个好印象,不想事情却颇有些曲折。
……
弘文馆大学士崔远沉声道:“臣有一策,可一举荡平都畿道。”
“臣以为王重盈之举与叛国无异。”
“若能生擒王拱,投鼠忌器的王重盈还不是任朝廷摆布?”
王永原本以为朝廷收买朱温,李罕之在背后捅张全义刀子,杨成以雷霆之势攻陷弘农,明眼人都能看清形势,他只要一路游说,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让都畿道各州县的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可谁知当他们抵达陕县城外的时候,却发现城门紧闭,陕县似乎早有准备。
如果遇到一点挫折就立即请兵,就会显得能力平庸。
等扫平了天下,朕一定给你追封王爵,议一个上等的谥号。
“韩偓,你怎么看?”
韩偓神情肃然道:“王重盈收复长安固然有功,但串并张全义上表抗辩乃至出言不逊,实属藐视朝廷目无天子,其子王拱又逆天起兵与朝廷交战,如此之人,哪里能倚靠重用。”
“朝廷讨伐谁,藩镇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李晔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功臣不假,但站错队就不是了。
李晔环视众臣,毅然说道。
宦官陈弘简是顾弘文任命的副大使,他的理由很简单,王永之前被刘崇望训斥过,陈弘简是因为教唆德王李裕斗蛐蛐被何芳莺贬出来的,咱们要想翻身回去,那就得卖力表现。
“朕也以为王重盈不可倚重,对近藩行款,期望借藩平藩乃痴心妄想,今都畿形势视之隋末更为艰难,肩背腹心,三面受敌,念先帝播越草莽之凄,太宗武牢擒双王,断宜以进取为第一要义,进取不锐则守御不坚,乞师河中,召兵太原,自成国患,及今不备,万一饮马黄河,侈功邀赏,将来何辞于人?从今日起,再有提议向藩镇屈膝行款者,立贬不赦!”
李晔不会管林英怎么哭,总要有人牺牲的,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时溥。
三月十一,东朝堂和会的最后一天,也是各镇进奏使在和约上签字的一天,但是河东、泰宁、武宁、天平、平卢、宣歙、陕虢的代表没有出席会议,拒绝签字承认调停诏书。
“朱温不撤兵,我们决不奉诏!”
王永遂命人把劝降书信绑在箭上射进县城,希望把守这座城池的武夫可以识时务,不螳臂挡车,乖乖抓了王拱献出虢州归顺朝廷,谁知对方根本不理会,完全没有商议的意思。
被李晔召见的大臣有很多,等众人到齐,李晔就开门见山道:“东朝堂和会开完了,谁是我们尔等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想必诸位爱卿心中有数,都谈一谈自己的想法吧。”
当时王永就想立即派人禀告上司刘崇望,请求相公从潼关发兵,配合招讨使杨成来攻,用武力将陕县攻下并屠城以作示威,可是这一想法刚产生就被监军使陈弘简给劝阻了。
和会结束了,李晔也打算好好理一下局势了。
弱镇无外交,任他舌绽莲花也没用。
武宁进奏使林英在会上据理力争,但是却没几个人理他,翰林学士归暗、执政事笔赵崇、中书舍人郑昌图、尚书右丞齐晋等大臣先后起身离席,留下林英一个人在东朝堂流泪。
李晔微微笑道:“崔学士有何良策?”
“长安外交失败!朝廷要把徐泗淄青转交给朱温!”
武宁进奏院最初对和会抱有很大的希望,但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
当天下午,武宁进奏使林英递交了奏章,提出两个卑微的要求,请朝廷下诏勒令朱温退兵,取消朱温强迫时溥承认的约定,武宁军收回割让的萧县等地,但被政事堂否决了。
李晔又将目光投向了韩偓,期盼这个他一手提拔的枢密使能够给出不一样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