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者当中,咱们任一交好一个,就能把话传到昏君耳边了。”
“且不说宰相,二位试想,如果东厂官校办事太监顾弘文说李克用有谋逆之心,昏君对李克用的猜忌之心会不会更甚?”
“如果枕边人何淑妃说李克用想篡位,昏君又会怎么想?咱们要做的就是在昏君心里埋下种子,日后一旦李克用有不臣之举,昏君就会他起杀心了。”
李振面露得色,蒋玄晖却凝重道:“姓顾的深得昏君宠信,手握御林军,执掌东厂,官居内侍监,兼中车府令,权势比之仇士良有过之而无不及,据传其为人又阴险狠毒,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杀人不见血,与高克礼一道号称昏君的左膀右臂,这种人恐怕不好结交啊。”
久久没说话的氏叔琮也来了精神,道:“那么高克礼可否?”
一听说到高克礼,蒋玄晖的脸色更阴沉了,面露畏惧道:“此人乃大内首宦,早年是先帝的黄门令,深受田令孜赏识,跟杨复恭的关系也不错,昏君图谋杨复恭的时候,他倒向了昏君,杨复恭伏诛当夜,高克礼亲自带人在大明宫捕杀杨复恭党羽……”
“若论受宠,高克礼比顾弘文还受昏君宠信,手握十万御林军,执掌侍卫马步军铁鹰卫士指挥司,总管太极大明兴庆大内三宫,久居深宫,极少露面,从来不过问军国大事。”
“权势如此之大,南司宰相却不怀疑他,这种人比顾弘文还难缠。”
“还有南衙那些宰相,也都不是善茬,就说崔胤,每次见到咱们虽然客客气气,话也说得好听,可是咱是什么人?他见到咱们之前咬牙捏手,看见咱们却笑呵呵的一团和气。”
蒋玄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崔胤这种人,只怕咱们和大帅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如今执政的六位宰相都不是好相与的,我觉得还是从宦官和外戚身上找机会比较好。”
李振点头道:“那昏君虽然好色,但开支节俭,从谏如流,狡诈多谋,反复无常,残暴好杀,勤于政事,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骗的主,纵观历朝历代,像顾弘文这些伺候皇帝的宦官,第一要务就要想方设法哄着他玩,他若是迷上玩乐,就离不了宦官,他要是不想玩,闲下来就会考虑国家大事,考虑着他可就不理宦官了,所以这中间还是可以做文章的。”
一边的蒋玄晖心中一动,恍然大悟道:“对啊,如果昏君不再信任顾弘文,那他姓顾的就连狗都不如,咱们就正大光明去拜访他,不管他收不收钱,昏君心里不得多个心眼?”
蒋玄晖道:“蒋某正是此意,使君有何妙法?”
李振微微一笑,说话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办法当然有,明天……”
窗外,暴雨击打得更勐烈了。
三月二十六,数万官军兵临弘农,无边无际,旌旗蔽日,场景令人窒息,红色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郑字,上书朔方节度使,还有写着陕虢防御使和左神策军行营节度使。
旗号很多,建制复杂。
二十七日,郑孝远命人写下劝降书射入城中,无果。
二十八日,一万五朔方军率先发起攻城。
弘农城池周长接近八里,城高四丈,墙厚两丈。护城河宽四丈,深两丈,开有三座城门,郑孝远派人绕城一周仔细勘察,与书记官韩知玄等人一阵商议,最终决定拿西面开刀。
至于东门和南门,就留给神策军和蜀军了。
这并非是郑孝远不想围城,而是他此次带的兵力有限,若是在弘农损失太多,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更就别说率先打进洛阳了,况且还有神策军和蜀军同行,郑孝远不想打击人。
由于出师太急,官军来不及打造太多攻城器械,就连撞城锤都是现做的,不过郑孝远和部下将领却对攻下弘农充满了信心,在朔方军将士看来,只需发起一轮冲锋,就能轻易的拿下此城,一想到弘农城内的金银财宝牲口美女,朔方军和河东军中的胡人士兵便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哈哈,天子对我们不薄啊,竟然把这么一桩美差交给了咱们。
一旁杨成的神色却有些严肃,他觉得大战前夕的气氛有些奇怪,安静,太安静了,为何弘农就像一座死城一样?难道城中的人都逃光了?莫非王拱连弘农都弃而不守了?
不论如何,城还是要攻的。
随着一声声号角吹响,朔方军开始驱赶抓来的壮丁,勒令他们扛着一包包土袋或者壕桥工具朝护城河冲去,弘农的护城河很宽,要想过河必须护城河填满或者在上面建起壕桥,朔方军当然不会去做这个工作,填河的过程太危险,得由抓来的壮丁顶在前面。
出潼关进入都畿道后,朔方军抓来的壮丁有六千多人,这些人在路上死了一小半,朔方军在弘农附近又抓了两千人,所以现在能够被他们驱驰填河的壮丁约有五千人。
“快,把沙袋丢到护城河里!”
“扔完了立刻再去搬,动作麻利些!”
对于这些抓来的汉人壮丁,胡人可没有什么好脸色,杨成所部的蜀军和各路神策军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