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孝远一声令下,左持盾右拿刀的重步兵迅速在营前建起一道盾墙,一支支步槊从这些魁梧健壮的重甲步兵肩上伸了出来,雪亮的槊尖如同无声的毒蛇,陕虢军也加快了步伐。
之后双方朴实无华的撞在了一起,只有盾牌的碰撞和兵器的交错,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再补上,如此简单而已。
粮草大营方面,双方已从混战变成了朔方军的一边倒屠杀,华锋的前军本来担负阻挡神策军的任务,结果刚结好阵就发现自己前面左右都是敌人,还有很多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眉心裹白布的士兵,满口格老子的,不知是哪里的兵。
随着杨成部和王宗暗部的两万精锐蜀军加入战场,形势发生逆转,王宗暗率五百骑兵一个冲锋就冲垮了华锋的前军,打了个对穿,对穿之后,王宗暗也不回头,直扑华锋的中军。
前军将领刚把部队集结起来,杨成令旗一挥,又是三百骑兵冲上去,如此五次之后,华锋的六千前军死伤超过两千,军心震动,待到大队神策军压来,华锋的前军已经溃散。
华锋中军现在只剩来路,其他方向全是官军。
见势不妙的华锋为了有效指挥,只得以身作则,带着亲兵抢先向来路逃去,部下一见主将没了踪影,连忙有样学样,跟着中军就跑,只是苦了被包围的士兵,打不过也跑不了。
好在陕虢将士训练有素,京畿王师的骄傲使得他们自发结成阵势,准备跟官军负隅顽抗到底。
密密麻麻的官军把这些陕虢叛军团团围住,却不进攻,随军判官策马上前大喊道:“尔等本是朝廷忠贞将士,功勋卓着,为何跟从王拱祸乱国家?此时还不醒悟,又待何时!”
几句话说的许多陕虢将士羞愧不已,不知是谁带头把兵器丢在地上,接着一个接一个,被围的七千多陕虢将士放弃了抵抗,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这是陕虢军从未有过的事情。
每个士兵的心中都有说不出的屈辱,郑孝远和杨成等官军将领没有难他们,命令他们收拢到一起去后营等候指令,水陆发运使王泰又命令粮草官给他们发了酒肉干粮。
午夜丑时末,华锋终于带着五千多残兵退回了城内,华锋很狡猾,战败时率先逃跑,回城时却坚持断后,不到最后一个兵进城他不进,等到大部队入城,华锋也拍马进城。
“华都头等等我们,等等!”
远处就跑来十来个败兵,华锋无奈停马等候,没一会儿官军追兵到了,华锋往城里跑,慌乱的守将却把吊桥给拉了起来,气得华锋连骂人都来不及,拔腿就从南门往东门跑。
华锋在前面跑,李温玉在后面追。
华锋连人带马累了大半夜,李温玉却精神奕奕,眼见追兵越来越近,华锋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李温玉大笑道:“来呀,把天子赐予本将军的宝凋弓拿来,我要射死华老狗!”
骑射是一项高难度的技术活,何况黑夜中,李温玉三箭都走了空,但是对华锋造成的心理压力仍然是巨大的,所以华锋逃跑基本上是贴着城墙,期望获得城上守军的帮助。
但是事情太突然,谁也没料到前半夜志得意满出城的华都头在惨败后竟然还有雅兴绕城练习骑术,再说昨晚一场大战之后,英俊潇洒的华都头早已狼狈不堪,士兵们虽然从打扮上认得是己方都头,但等反应过来,跑的人和追的人都早已跑了过去,想帮忙也帮不上。
意识到自己危急处境的华锋只好边跑边喊道:“快快放箭,我是华锋!”
“快快放箭,我是华锋!”
“快放箭,快开城门……”
最后还是东门守将听到呼喊声,手忙脚乱的把吊桥放下,在亲兵的掩护下,华锋终于成功大逃亡,把李温玉关在了弘农东门外,骄傲地留下了一路烟尘给神策军享用。
上得城楼的时候,华锋的心还是勐然一颤。
惊魂不定的华锋在东门楼休息了片刻才重新上马,想到惨死死在官兵刀下的亲兵,想到南门守将刚才险些害死自己的举动,华锋不禁怒火中烧,气冲冲对旗牌官道:“传令,本部士兵到灵宝坊集合,命令刘七那个畜牲来见本帅!”
“都头,刘将军是……”
“什么刘将军?不就是王大帅的一个无赖亲戚吗?险些害死本帅,难道本帅杀他不得?快去传令!休要呱噪!”
“遵命!”
回到灵宝坊的军营,华锋就坐在前往等传令兵回来,传令兵是跌跌撞撞跑回来的,老远就惊恐大叫道:“刘七听说都头要杀他,竟然献城了,他已经派人去神策军大营联络了!”
疲倦的华锋正在吃豆腐脑,士兵们也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吃喝,本来低落的士气慢慢恢复了过来,听到传令兵这么说,华锋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豆腐脑流了一地。
“将军,如何是好啊?”
华锋虽然有些慌张,但却马上了冷静下来。
回过神想了一下,自思量道:“打来弘农的官军有十万,王拱全部兵马才四万七,弘农守军仅两万人,除去昨天守城和前半夜的战损,弘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