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署完军令后,李兴之也是微微有些后怕,还是不能小视这个时代的谋士啊!亏了李自成没有听从宋献策的建议,昨日战败后再次出兵反击,否则靖北军在大胜之余未免会被顺军打了反击,届时即使自己击溃顺军,那损失也是不可避免的。
顾君恩回营后,就是向李自成备言前事,再三保证靖北军会给顺军一天准备的时间。
李自成不疑有他,毕竟顾君恩跟随自己已久,再者他若是想背叛自己,如何还能回来?在看到李兴之给了自己缓冲时间后,李自成就是下令各部立即整点物资,只带少许干粮,其余辎重物资以及火炮等重武器一概不取,只待当夜三更之后撤离朱仙镇。
按此前布置的那样,李自成就是令党守素领本部兵马走朱仙镇西南的通许撤军,刘汝魁部和马重喜部奔新城、马守耀部走杏花营、自己则统领后营以及谷可成的马队向南走祥符,然后转道向西,又令高一功带少数精锐留守大营,若是一旦被官军发现端倪,就立即纵火。
为了迷惑官军,李自成又从牛金星之计,效仿古人,也在大营来了个悬羊擂鼓,又匆忙布置了一批草人上了敌台,虽然他知道这瞒不了官军多久,可是在这生死存亡关头,能拖一分就是一分。
子时一过,朱仙镇大营内的各路农民军就在各自头领的喝斥下走出了军帐,人衔枚、马裹足,只待李自成将令。
刘汝魁收拾好军马后,就凑到了马守耀身边,低声道:“马兄弟,咱们这么多军马撤离大营,如何能瞒过官军的斥候?要是咱们撤军的时候,官军突然发动攻击,咱们还收拢得住人马吗?”
“那你说怎么办?袁宗第的后营可就在咱们旁边。”
马守耀摄于李自成余威,对于反正之事,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看刘兄弟说的有理,咱们趁着他的后营出寨之时,突然发动,必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拿住李自成向丞相请功。”
看着身后亲兵手中的顺王大旗,马重喜恶向胆边生,踏地虎那狗东西都能阵前反水,咱为什么不能?左右李自成都老子当成了吸引官军注意力的炮灰了,现在不反正归明,难不成还要等官军的长刀架到自已的脖颈上吗?
“这个……临阵反水……恐怕有失了咱们兄弟义气啊!要不咱们还是等等看吧,要是官军不察,咱们就从他军令撤离,若是官军早有提备,咱们就反了他娘的。”
马守耀踌躇良久,还是同意了刘汝魁和马重喜的建议,说完之后就是望着远处整军的李自成,又是长叹一声:“本将对不住闯王啊!”
熟料就在诸人计议之时,顺军大营却突然起火,靠近北寨的几个引火点,不知是走水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接近四月的天,虽说夜里湿气大,可是架不住,顺军大营建成已久,木料早就干透了。
那火点起之后,很快就在北寨蔓延开来,只一小会,顺军北寨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怎么回事?这是那个狗日的先动的手?”
“没有老子的军令,谁他娘的放火?”
朱仙镇大营内的李自成、牛金星、高一功、袁宗弟以及心怀鬼胎的马守耀、刘汝魁等人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惊的目瞪口呆。
只不过李自成以为这是大营走水,马守耀、马重喜等人等心怀鬼胎之辈却是以为这是有人抢在他们前面动了手脚。
事实就是有人抢先动手,决心投明的顾君恩,仗着自己是李自成军师的身份亲自带人点燃了高一功设在北寨的一个引火点。
由于当夜东风甚急,所谓火借风势,风借火势,那火很快在顺军大营蔓延开来,直烧的顺军大营一片通透,宛如白昼一般。
“轰、轰、轰……!”
就在李自成、牛金星等人愣神的那一刻,大营外又响起了猛烈的火炮声。
无数枚炮子如同雨点般倾泻进了顺军大营。
一枚枚炮子呼啸着砸穿了顺军的寨墙、一座座望楼和箭塔被炮子击穿了龙骨,轰然倒地、一段段木栅被炮子无情的穿透,直砸的顺军北寨木屑横飞,泥土四溅。
“不好……顾君恩这狗东西勾结了官军……快撤!”
李自成惊呼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他若再不明白顾君恩背叛了自己,那他也不配当这个大顺王了。
“轰、轰、轰……!”
可是大营起火,官军的炮又打如此密集,这令本就因为青龙背战败的顺军人人丧胆,这会哪里还顾得上各自头领的将令,一个个拼命地向西寨寨门涌去。
整个大寨西门,到处是拥挤的人流,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甚至有不少被挤的无路可走的顺军官兵在汹涌的人流中举起了刀矛,然后疯狂地向前方砍去。
混乱很快演变成了营啸,看着身边不断被砍翻的同袍,看着那些刀头犹自滴血的战友,听着身边传来的惨叫声,咒骂声,更多的顺军士兵吓得拔出了腰间的配刀。
这刻,他们谁也不相信,哪怕自己的管队又或者生死兄弟,他们只相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