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大顺军,只有站着死的汉子,没有委曲求全之辈。”
面对王忠的招降,刘体纯眉宇之间略有松动,李来亨却是脸色决绝,提着血淋淋的长刀,对着围拢在身前的靖北军怒目而视。
“想不到流寇中还有如此刚烈之人,不肯投降那就杀了吧!也算是全了他忠义之名。”
王忠感慨了一句,挥手示意左右上前拿人,他可不想为了区区几个流寇浪费时间。
“王帅,此人就是李过的干儿子,若是拿住他,李过必定向丞相纳降,如此我军整合投诚的顺军也容易的多。”
随军的吴汝义,连忙进言,靖北军不认识李来亨,他这个李自成的心腹可不会不知道李过在农民军中的威信有多高。
“李来亨,李过已经降了丞相,你若是继续负隅顽抗的话,汝父还有你身旁的那些兄弟可都要替你陪葬了,丞相天恩仁慈,只要你肯归降丞相,丞相定会加恩封赏,凭你和你义父的本事,还愁搏不到一个封妻荫子吗?”
一同攻入顺营的刘芳亮和反正归明的顾君恩也出言相劝,他们作为李来亨的长辈,在顺营时,就是对这个骁勇善战的后起之秀,十分看中,自然不愿意李来亨枉自送了性命。
“我父……降了?他在哪里?”
李来亨决绝的脸色终于松动,疑惑地看向刘芳亮。
“降了……汝父随丞相追击李自成去了,他让我等入营寻你,你还是跟咱们出去吧,待寻到你父,再做计较。”
这个时代的人,最讲究的就是忠孝二字,即使是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也把孝字看的很重,刘芳亮为了保住李来亨,不得不编起了瞎话。
“我……我要见我父。”
李来亨到底年轻,在听到李过投明后,终是放下了手中的长刀。
犹豫不决的刘体纯本来还有一点心理负担,见李来亨投了,只得也扔下了刀子,向靖北军投降。
大营内的战事趋于尾声,近十万顺军土崩瓦解,靖北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彻底歼灭了顺军主力。
逃出大营的李自成,此刻也遇到了大麻烦,他算计的不错,自他逃出大营后,就发现确实没有官军设伏阻拦。
急于脱险的李自成、牛金星等人不由地松了口气,连忙带着残余的亲兵,一路往祥符狂奔。
祥符距离朱仙镇三十余里,东与兰考县、杞县接壤,西临开封市禹王台区,南与尉氏县、通许县接壤,北面直通黄河和运河,可谓四通八达,交通便利。
李自成撤军时,让自己本部走祥符,也是看中了祥符地理位置的优越性,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本已投降大顺的祥符知县周文采居然对自己闭门不纳。
祥符本是小城,平日里就一个巡检司驻防,城中维持的主要就是县衙的一干差役,若县里有什么事需要出动兵丁,才由知县行文往府里请调,要不然平日城中是根本没有兵马的。
李自成大举北伐,靖北军只驻防开封和洛阳两座大城,河南境内各县摄于顺军军威,纷纷选择易帜投顺,左右大家多是汉人,把旗号一换,各地知县摇身一变,全都成了大顺的官员。
周文采便是其中之一,为了得到李自成的宽恕,他甚至在李自成入城后,于半夜悄悄将妻女送进了李自成的行辕。
可是李自成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对自己卑躬屈膝到极点的周知县居然敢指着自己鼻子在骂。
顺军青龙背战败的消息,自然瞒不过距离朱仙镇仅仅三十里左右的祥符县。
思来想去,周知县拿定主意,立即改弦更张,易帜反正,他便如上次顺军来时一样重新打起了大明的日月旗。
这个决定得到了城中士绅的一致支持,都说县尊老爷这个决定极其英明,为了预防有可能退往祥符的流寇,他们发动家丁,趁夜捕拿了还在睡梦中的顺军驻防将官,于是就有了城楼上这一幕。
“真是龙游浅水被虾戏,等咱重举义旗,杀回中原,第一个就要把周文采千刀万剐了。”
看到祥符县闭门不纳后,李自成只得率落西奔新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往东就是李兴之的山东老巢,南面官道又被朝廷的淮扬军守的水泄不通,北面是波涛汹涌的黄河,不往东走,又能往哪里去呢。
熟料义军刚刚上路,从朱仙镇方向就传来如雷的马蹄声,顺军残部南撤的消息终于被靖北军部署在官道上的斥候发现,本来向东搜索的官军骑兵,旋即在王辅臣的率领下,直扑祥符。
“快走……!”
看着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官军骑兵,李自成亡魂尽丧,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跟随自己逃亡的亲兵数量本就比官军要少,只三千人不到。
加之折腾了大半夜,到现在水米未进,就算是他们再忠勇,也不可能是官军的对手,好在官军骑兵距离自己尚有十余里路,只要自己跑的快,应该能摆脱官军,只要跑到内乡,躲进伏牛山余脉关山,那就安全了。
“快撤,快撤……。”
袁宗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