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不愧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很快就找到了针对靖北军所建的永历朝廷的办法。
于是乎,南都的大小官军迅速行动起来,一边发布檄文,从法理上否定永历朝廷的正统性,一边派人前往安庆迎接桂王入南都,准备成立所谓的监国行在。
然而就在他们紧锣密鼓准备成立南明小朝廷之时,靖北军河洛大捷的战报却传到了南都城。
官军朱仙镇大捷,阵斩伪顺贼首李自成、刘宗敏,牛金星,斩首近十万,收拢降兵三十万,据可靠消息,李兴之以燕王的名义于开封组建了征南大军,数十万大军不日南下。
在收到中原战报后,已经抵达太平的桂王朱常瀛说什么也不敢前往南都监国了,开玩笑,李自成那个杀人魔王都被李丞相给砍了,咱小胳膊小腿的,去了南都,岂不是自寻死路。
朱常瀛驻足不前,并义正言辞地向前来迎驾的马士英和史可法等人表示,永历天子有崇祯皇帝传位诏书,太后张嫣亦有明旨,监国之事,乃是犯上作乱,桂藩向来忠于天家,断不会行此不忠不义之举。
“殿下乃显皇帝嫡子,岂能坐视李逆行乱国之事,若是皇明江山社稷不保,殿下又何以自处?还请殿下以天下苍生为念,速至南都,以安天下人心,殿下放心,有郑总镇水师控扼江防,逆军兵虽众,想渡过长江天险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史可法懵了,咱们这边好不容易达成了妥协,您这个未来的监国殿下却撂了挑子,没您这个皇家血亲,咱们再折腾也是于事无补啊!
马士英也奏道:“李兴之如今自封燕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王若不肯从臣等所请,臣等只能尊奉神京号令,届时,天地变色,臣等依旧高官显爵,而大王这个天家血亲,微臣可不能保证,李兴之能不能容得了大王啊!”
“这…孤束手归降,他都容不得孤?他不是迁太子殿下为明王,说是容太子建藩的吗,他能容得了太子殿下,如何容不得孤?他不是纳了福王郡主吗,和咱也算是有烟亲之交,算起来咱还是他的堂兄,他不会这么无情吧?”
朱常瀛是又恨又怕,他恨自己鬼迷心窍,想当这个劳什子监国殿下,跟着刘良佐入南都,怕的是那个凶名赫赫的李兴之,孤算个什么东西?张献忠、皇台吉、李自成还有咱那个好侄子朱由检,全都折在他的手里,孤跟这些人比,恐怕连提鞋都不配,当这个监国,岂不是寿星佬上吊、找死,可是不当这监国,李兴之就能容得了孤吗?
“殿下,这可不是攀亲情的时候啊,俗话说天家无亲情,李逆已经摆明车马,要行那篡位之事,为了稳定他的统治,他能容得了大明的皇族?就算他仁义,对您这样的天子近亲,恐怕也会痛下杀手。”
马士英有些急了,他是贵州贵阳人,万年已未年进士,也算是四朝元老了,虽和东林党不对付,可是对朝廷却忠心耿耿,他是真心实意地要拥护朱家血脉,以维持皇明正统,历史上,清军下江南后,满朝衮衮诸公皆是剃发易服,迎接大清王师,只有马士英,奉太后出奔浙江,在四明山一带,招募士兵和建奴拼死厮杀,最后兵败被擒,由于他誓死不降,清兵剥其皮,实之以草,极为惨烈,却被东林称为“马瑶草生怀瑶死怀草”,也算是铁骨铮铮之人。
“这,可是逆军兵强马壮,又收编了流寇数十万,如今湖广部分区域已经被李兴之授封的湖广提督马回回控制,贼寇居上游,长江天险与咱们共有之,一旦开战,数十万大军便可沿长江而下,公等可有应对方略。”
朱常瀛虽然怕死,但并不是一无所知的草包,本来他同意至南都监国,是因为有数十万顺军牵制靖北军,南都自然稳如泰山,可如今李自成已经败亡,江南可就是直面山东军兵锋了,最关键的是湖广无兵可守,那南都倚为泰山之靠的长江防线,还有什么作用?南都武备废弛,他可不相信就凭江南的那些老爷兵能是靖北军的对手。
史可法沉吟道:“殿下,虽说湖广不在我军掌握之中,然李逆也并非全无掣肘,臣闻,松锦之战,李逆以偏师袭辽南,旬月之间,克旅顺,破沈阳,诛代善,杀洪太,于东虏有血海深仇,他如何敢全师南下?奴兵勇悍绝伦,莫如和东虏联兵,若能铲除李逆,即是为我先帝复仇。臣以为当予以义名,因其顺势,先国仇之大,而特宥前辜;借兵力之强,南北夹击,则可尽歼丑类,复我皇明正统。”
“不可,奴兵凶残,京畿苦东虏甚矣!若引为奥援,则我皇明民心尽失矣!再者东虏狼子野心,不亚于李逆,若引之入关,岂不是驱虎吞狼,此事万万不可。”
马士英哪里想到史可法居然提出了勾连东虏夹击李逆的主意,北宋联金灭辽、南宋联蒙灭金,可是殷鉴不远,难不成,大明还要重蹈宋朝的悲剧不成。
随行的礼部侍郎钱谦益冷笑连连:“先帝之仇,不共戴天,东虏所求者不过金银美色耳,其军数次入关,皆是大掠地方,并未夺我中国一城一地,此前东虏也曾向我皇明屡次求和,只求割据辽东,以钱粮供养,老夫闻得东虏丁不过四五十万,兵不过十万,李逆北伐,又歼灭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