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尔满洲意欲自去尊号,为我大明藩属?此事本部院不敢擅专,当由朝廷议处,本部院这就遣派舟师,送尔等入京,至于如何定夺,当由燕王一体所决。”
金州堡辽南巡抚大堂,鲁良直和白文选看着毕恭毕敬的胡贡明以及半跪于地的七八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实在不明白去年还大张旗鼓攻打金州堡的东虏居然会派人请降。
鲁良直可不是为了权位,在崇祯面前,吹嘘自己能五年平辽的袁崇焕,东虏和大明势同水火,招抚事宜又岂是他区区一个巡抚所能处置的,再者自己若是擅专,答允和东虏款议,那还对得起辽东、北直隶和山东被东虏残杀的千万黎民百姓吗?
“外臣谨遵抚台大人之命!”
胡贡明哪敢不答应,这次多尔衮可是下了严令,必须要通过和谈事宜将官军的东征计划拖到大清征集到钱粮以后,否则大清主力被明军牵制,哪有余力从朝鲜征集到足够支用的粮食。
六月十三日,东虏使节在天津登陆,然后被紧急押送京师,同时伪清向朝廷求和的奏报也被六百里加急送入了京师。
原襄城伯李国祯府邸,如今的燕王府, 大明燕王殿下李兴之一身便服,正坐在后院荷花塘旁的凉亭内持杆垂钓, 夫人朱淑妮一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一边轻轻给斜倚在立柱上的李兴之摇着团扇。
六月的天, 北中国的天气早就热的不行了,感受着脖颈处微微的凉意, 李兴之和声道:“夫人有了身孕,自当好生休养,为夫这边让下人们伺候就行了, 天气这么热,可别累坏了身子。”
朱淑妮白了李兴之一眼道:“太医说了,孩子才四个月呢,奴家的身子哪里这般娇贵, 你成天忙于国事,难得在家,奴也是想和你说说话。”
“有事?”
说实话,前世里李兴之虽然看过不少******, 但也只限于看动作而已, 山东的几个女人也是自己用强才得手的,对这闺房之事当真不甚了了。
“……奴家听说夫君在蓬莱阁那个妾室快要生产了,夫君是不是合计着把人接过来, 咱王府里人丁单薄,有个孩子也热闹些。”
“呃……这个你做主就是,对了, 你再托人看看皇嫂, 问问她还住的惯吗, 前几日广西和陕西进贡了一些荔枝和西瓜,你也托人带过去给皇嫂尝尝。”
李兴之老脸一红, 万恶的封建主义还是有优越性的, 就是随便纳几个女人, 老婆都不会反对,相反还会支持, 当然带水果给皇三却是存了一点私心。
“殿下, 辽东急递, 据辽南巡抚鲁良直禀奏,东虏遣使请降, 如今使者和降书已经抵达天津, 不日入京, 刘阁老和张阁老为此事特来和殿下商议。”
燕王府秘书官柳如是端着一盘冰镇的葡萄酒和西瓜袅袅婷婷地带着内阁首辅刘理顺和内阁次辅张四知从回廊后走了过来,轻轻将果盘摆放在凉亭内的石桌上,然后缓缓让到了一边。
“呵呵,原本以为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想不到又有事情,刘阁老、张阁老你们怎么看?”
李兴之没有接过柳如是的奏报,依然自顾自地盯着荷花池里的浮标,仿佛东虏请降也没有塘里的鱼杆来的重要。
“殿下虎威,不战而屈人之兵,据辽南奏报,东虏欲自去尊号,仿俺答汗旧例,世世代代为我大明藩属,国朝北疆定矣!”
张四知喜形溢于言表,永历元年以来,当真是好事连连,先是李自成败亡,后是陕西重新纳入朝廷统治范围,南征大军也同样传来消息,湖广剿总已经进驻武昌,湖广巡抚宋一鸟、川抚邵捷春以及广西巡抚瞿式耜均表示奉朝廷号令,靖北军一统天下之势以成,如今东虏又巴巴地上门请降,大明中兴之日是指日可待。
“刘先生你怎么看?”
李兴之不置可否,手中鱼杆缓缓提起,重新在钩上装上鱼饵,再度抛进塘内。
“东虏请降, 全凭殿下虎威,若能达成款议,从此边疆安宁,百姓安居乐业, 此皆托殿下之福,而且一旦北疆稳定, 朝廷便能一心一意剿灭南都伪朝,重铸乾坤。”
刘理顺的看法和张四知一样,不费朝廷一兵一卒,就能平定辽东之患,至于辽东那旮旯,本就是苦寒之地,又种不出粮食,丢给东虏又有何妨?只要能边境安宁,册封一个汗位给东虏,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呵呵,夫人、如是你们怎么看?”
李兴之巍然不动,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的夫人和一旁的柳如是。
“东虏请降?他们凭什么向咱们请降?东虏杀了咱们那么多人,抢了咱们那么多府县,现在咱们大明强了,他们就来请降,当我们大明是什么?”
朱淑妮怒了,她虽然是女儿身,但到底是福王郡主,朝廷诋报还是看过的,对东虏的凶残也甚为了解,自然不会建议李兴之答允东虏的请降。
柳如是也开口道:“奴家以为郡主娘娘说的有理,东虏抢了我大明那么多财货,屠了辽东和中原数以千万的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