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选择做汉奸者,皆是怀有投机心理的贪生怕死之辈,胡贡明这个伪清的秘书院大学士同样是这一类人。
进了镇抚司大牢,还没等锦衣卫上刑,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只不过多尔衮心思还算细腻,并没有告诉他款议的具体目的,只告诉他可以慢慢谈, 为大清筹集钱粮争取时间。
这样的结果,其实是李兴之意料之中的事,多尔衮想利用和谈争取时间,李兴之同样也打着利用这次招抚震慑藩属,以及南都的伪明小朝廷。
诚如李兴之所预想的一样,南都桂王政权在经过一个多月的利益重新分配后,就是派出了由左佥都御史左懋第、沿海五镇水师提督陈洪范、礼部右侍郎马绍愉组成的使节团出使辽东,欲连接东虏,行南北夹击之事。
熟料使节刚刚出海十余日,京师又传来消息,就是东林集团倚为泰山之靠的东虏,居然派遣使者前往京师向李逆请降,此外还有燕王李兴之给参与拥立桂王的明朝宗室和勋贵的招抚条件。
“孤素知桂藩缘因奸臣蛊惑,故车驾转至南都,监国之事,绝非本心也,南都勋贵享国三百载,与我皇明休戚与共, 虽为奸佞之臣裹挟谋逆,实乃一时不察耳, 今天兵云集与江右、淮扬, 但孤号令,江左齑粉矣!孤不忍黎庶乱离之苦,故引而不发也耳,望桂藩、勋臣以及挟从之诸文武将吏幡然悔悟,早去伪号。”
“陛下天恩仁慈,顾念天家骨肉至亲,特从孤所请,凡从皇命之藩王、勋贵、大臣只需上缴朝廷一半之产业,即可免悖逆之罪,亦能保有爵禄,望尔等莫要自误,否则天兵一至,玉石俱焚矣!勿谓言之不预……!”
南都监国行在,东阁大学士高弘图脸色铁青地诵读着从京师传过来的招抚檄文,心中则是将李兴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你他娘的真狠啊,开口就要咱们一半的家财,这不是要了咱们的老命吗?
“诸位爱卿,如今东虏向京师请降,咱们该怎么办?要是出使辽东的使者被东虏送入京师, 那可如何是好?”
朱常瀛是真的害怕了,传说中天下无敌的满洲大爷都投降了,如今京师又有十余万大军压境,就凭南都的军马能挡住他們吗?要是打不过,那可怎么办?再者南都联络东虏一事如果败露,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没看到秦桧两口子的跪像还击在西湖边,让世人唾弃吗?
“殿下且放宽心,所谓北人骑马、南人行船,我江左之地水网密集,吾军水师纵横大江,李逆兵马虽众,不能渡也,江左之地最紧要者莫过于九江、安庆,自李逆大军驻扎武昌后,臣已调刘镇之兵出镇九江,又遣长江舟师百艘助战,想来必能阻挡逆军,至于安庆,更是南都门户,臣以为朝廷当遣柱国大臣,统兵进驻,如此可策万全。”
内阁大学士马士英昂然而出,自掌权入阁以来,马士英这两个月已经将南直隶各卫所的兵丁名册梳理了一遍,他惊喜地发现,魏国公所属的兵马居然有二十三万。
他虽然知道各地的军头为了敛财,都会虚报兵勇,假造账册,骗取朝廷军饷,但在马士英看来虚报总该有个限度吧,没二十三万,十万总该有吧,有十万大军,留五万配合郑家水师控扼江防,调五万驻守安庆,占据险要,再辅以绝对优势的水师,逆军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打防线。
“哦,马阁老,以为哪个柱国大臣可当此重任。”
听了马士英的话,朱常瀛提着的心稍微松了一点,享受过百官朝贺的他,还是舍不得失去这种坐北朝南,威福天下的感觉。
马士英微微一顿开口道:“臣以为内阁辅臣,兵部尚书史可法能担此重任,史公早年在安徽、河南巡抚任上就曾屡次剿贼,大败高迎祥南犯大军,如今逆军南犯在即,有史公总筹地方,定能使逆军不敢小视我江南。”
“好,传孤口谕,加史可法建极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上柱国,太子太师,总督江西、南直隶、安徽各路军马,驻节安庆。”
“徐爱卿,还需尔抽调江南地方兵马十万,随史阁老出征,至于前方支用之钱粮,马爱卿便由你一体统筹,望卿等,同心携力,共破逆军,护我皇明祖陵。”
朱常瀛在衡阳时也听过史可法在滁州和庐州击败高迎祥、马回回等农民起义军的事,虽说当时南方官军均是据城死守,但好歹打退了流寇不是,据说这次逆军南征兵马大部分皆是义军,想来战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史可法既然能击退一次流寇,自然能再击退一次。
“臣…史可法多谢监国殿下,此去安庆,必定击退逆军。”
史可法愣了一下,他知道马士英推举自己是为了将自己这个东林魁首调出南都,可如今监国殿下已经下了明旨,自己推脱的话,那可就是抗旨不遵了。
“监国殿下,逆军随时东下,南直隶驻军又分散地方,一时半会哪里能抽调十万兵马。”
徐允爵懵圈了,他之所以答应投降李兴之,就是因为知道南都根本无兵可用,本来高杰部进驻扬州后,他还想让刘孔诏通过长江水师接江北的靖北军过江的,谁知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