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见朱祁钰主意已定,便道:“皇上,臣愿亲自领兵奔赴辽东。”
朱祁钰的目光在他身上凝注片刻,微微摇了摇头,“爱卿主持兵部,应留在京师,以应对不测......”顿了顿,“宁阳侯陈懋、成国公朱仪。”
臣列中出来一老一少,“臣在!”
“宁阳侯为正,成国公为副,”朱祁钰目光凝视着他们,一字一顿的说道:“朕命你们率领山东河南的备操军十万,速去辽东退敌!”
“是!”两人齐声应道。
朱祁钰缓缓站起身来,“于爱卿,从即刻起,你备战自山海关至开平一线,以防鞑子破关。”
“老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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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于谦回到家中,女婿朱骥早已等候。
“岳父大人。”
“骥儿,你来了?”于谦问道:“有没有杨牧云的消息?”
“回岳父大人,刚刚接到从辽东传来的消息,杨牧云现在塔鲁木卫。”
“哦?”于谦闻听皱了皱眉,“这么说他被隔绝在女真人的地方?”
“是的。”
“那塔鲁木卫情况如何,有没有投敌的迹象?”
“暂时没有,”朱骥说道:“塔鲁木卫指挥使莫不语乃牧云的心腹,他是决不会背叛牧云的。”
于谦脸上忧色未减,“莫不语这个人我倒不担心,就是塔鲁木卫的其他人,他们都是女真人,又刚归顺朝廷不久,一旦朝廷势弱,他们怕是会倒向也先的。”
“岳父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朱骥道:“但现在也无其他办法,就看牧云的手段了。如果他能稳定住塔鲁木卫的人心,这对朝廷将来反攻辽东将是大大有利啊!”
“嗯,”于谦祷告了一句,“希望上天护佑我大明。”
“岳父大人,”朱骥问道:“皇上准备如何援救辽东呢?”
“皇上拟调动山东河南的十万备操军北上。”
“岳父大人,”朱骥眉毛微微一挑,“河南山东的备操军训练时日尚短,且大都是步兵,长途跋涉至辽东要到何月?京营离辽东要近得多,多骑兵锐卒,援救辽东岂不方便?”
“我也是这样想,”于谦叹了口气说道:“但皇上更在意的是京师的安危,怕也先行声东击西之计,借辽东吸引我大明抽调京营兵马,而主力直扑我京师。”
“唔......皇上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朱骥道:“但这样一来,若援救辽东不及时,恐怕也先的骑兵会攻陷辽东大部。”
“那就要看曹义顶不顶得住了,”于谦面色沉重,“曹义手里有八九万兵马,还是有些战斗力的,不至于一触即溃,如果能撑上一个月时间,朝廷的援军就会抵达辽东。”
“一个月的时间怕是不够,”朱骥微微摇头,“备操军分散驻扎两省各地,集结起来就要耗费不少时间,再奔赴东北......能两个月悉数抵达辽东就不错了。”
于谦
心中一紧,转身欲走。
“岳父大人要去哪里?”朱骥忙问。
“我去找宁阳侯,”于谦说道:“看他能不能率一部分备操军先行,以解辽东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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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人。”陈懋见到于谦很客气的将他请入了自己的内厅。
“宁阳侯,”于谦刚一落座便道:“如今辽东危急,您身上责任重大啊!”
陈懋哈哈一笑,“于大人有什么话请明说,老夫虽年过七十,但深受皇上信任,得任主将一职,救援辽东这副担子还是能担得起的。”
“宁阳侯真是老当益壮啊!”于谦见他虽白须白发,但精神矍铄,身子健朗,于是叹道:“比起古之廉颇,宁阳侯不遑多让!”
“于大人是怕老夫迟迟不肯上路么?”陈懋道:“老夫现在就整备衣甲,准备明日一早离京!”
“宁阳侯忠于国事,于某感佩,”于谦说道:“可惜皇上不准调动京营将士,不然宁阳侯便可率领他们直赴辽东了。”
“于大人,比起辽东,京师的安危更加重要,”陈懋说道:“也先麾下都是骑兵,来去如风,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意图何在,圣上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说起来于大人肩上的担子比老夫还要重些。”
“唔......”于谦转开话题,“不知宁阳侯离开京师,先至何处?”
“山海关,”陈懋想也不想便道:“去辽东必经山海关,山东河南的备操军最终要全数集结于此处,等集结完毕,老夫即可率领他们北上。”
“宁阳侯做事雷厉风行,实不减当年,”于谦赞了一句,“不过,那些备操军分散驻于山东河南各府,要是集结起来很是不易......”说到这里闭口没有再说下去。
“那是当然,两省府与府之间最远不下千里。”
“救兵如救火,每耽搁一刻则局势不可料啊!”于谦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