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卯部大营中,在亲手杀掉了自己的父亲之后,为了能够彻底的掌控整个部族,柳青便又下令开始清除族中那些忠诚于她父亲的族人,以及在她看来会对她产生威胁的亲族成员。
尽管李祎心里极不认同这女子手刃亲生父亲的做法,但为了确保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也只能配合行事,带领大营中的唐军将士们帮助柳青处理目标人物。
与此同时,营外的战斗也已打响。海西方面与木卯部暗通款曲的并不只有木卯部一部,所以郭元振能够在极短时间内便凑起几千人的羌人队伍前来进犯。
这临时凑起的羌人队伍未必比木卯部武士们精勇凶悍,但却占了一个先发制人的优势。在抵达了木卯部营地外之后,即刻便向外围的营寨发起了进攻。
营地外围居住的这些羌人们,本就是木卯部在过去这段时间里所搜罗到的杂胡小部成员,陡然遭此剧变,登时便大乱起来。
当木卯部内里反应过来,本部武士们外出迎战的时候,营地外围已是一片人仰马翻的乱象。那些受惊的羌民们横冲直撞、四处逃窜,前来侵扰的敌人们混杂其中、努力制造着更大的混乱,让人完全的无从分辨敌我。
眼见到这一幕,那名负责率众营地的酋长之子一时间也是犯了难。他一边派兵列阵,试图将骚乱阻隔在外,一边又连忙传信示警营中,希望能增派援军以应付眼前这一危机。
援军自然是没有的,营地中的混乱较之此处要更严重、更致命的多,甚至就连派出去的人也是一去不返。
而当营地中的清洗告一段落,柳青率众赶来此处的时候,其兄还未发觉不妥,擦一把额头上冷汗,恶狠狠说道:“阿青来得正好,助我一同杀光这些贼徒!这些贼徒寇扰我部,却不知我部早已归附唐国,更有唐国精锐战卒在此,真是找死!”
柳青并没有回应兄长的呼喊,视线一转便将诸种乱象尽收眼底,同时心中不免暗暗凛然。她本以为郭元振所谓的里应外合之计、无非野中搜聚一部分杂胡人众在外招摇吸引一番,却没有想到郭元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组织起数千悍勇胡卒直接进攻他们木卯部营地。
如此看来,大唐对海西人事渗透已是极深,他们木卯部此前还觉得能占一个率先归义之功、也实在是想多了。至于她父亲居然还幻想着能够在大唐与吐蕃之间左右逢源,则就是更加的妄想。
如今大唐圣人亲临陇上、大军须臾将至海西,海西诸豪酋也已经纷纷站队,而吐蕃的赞普与军队却还不见踪影,无论是对青海的重视程度,还是所投入的力量,吐蕃都要远逊于大唐,该要作何选择,已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心中有了这样的认识之后,柳青不免暗道庆幸,同时底气更壮了几分。她虽然有着手刃亲生父亲的狠戾,但也并不意味着人间的伦理道德对她就全无影响,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几分负罪感。
可是当见到大唐对青海人事经营如此深刻,这一份负罪感便荡然无存。她这么做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的私欲,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她们木卯部生存下去。
心中些许疚意不复,柳青再望向其兄长时,眼神就变得狠恶起来,举起手臂重重一挥,口中则厉吼道:“杀!”
眼见营中来人非但不上前助战,反而引弓射向自己,其兄长一时间也是惊愕至极,若非两侧护卫们眼疾手快的支起盾防,只怕登时便要被射杀当场!
“阿青,你疯了?我是你阿兄啊……”
柳青的兄长自是满腹不解,弓身在护卫们的保护中大声吼叫道,而当他见到跟随柳青同来的唐军士卒们已经列阵向此处杀来时,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事不妙:“阿青,你这贼女子!竟敢伙同外人作乱……阿耶呢?阿耶他现在……”
李祎所率领的唐军游弈本就是精锐之众,无论武装水平还是战斗力都远非木卯部卒众可比,屠刀亮出后顿时便将此间木卯部卒众冲杀得溃不成军。
营地外围的郭元振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当即便勒令诸羌胡部伍向此间发起冲击。在此内外夹击之下,本就勉强维持的营地防务很快便被打出了一个缺口,而那些负责防守的木卯部卒众也开始四散逃命。
“继续追杀!不准放走一人!”
眼见到这些族众们开始溃败,柳青脸上仍是杀意凛然,继续勒令亲信们进行追杀,特别是她那个兄长,务求要赶尽杀绝。
李祎所率领的唐军精锐却并没有再参与后续的追杀,脱离战斗后便重整部伍,迎上了已经进入营地中的郭元振。
“看来营中行事颇为顺利了?”
双方汇合后,郭元振翻身下马,微笑着对李祎说道。
李祎闻言后便点点头,并将他们入营以来行事经过讲述一番,并忍不住的指着正向此处靠近的柳青叹息道:“这女子实在太狠恶,行迹颇无人性,当时状况,实在不需要亲为……”
郭元振听到这里,先是示意随从将柳青阻在外侧,然后才又说道:“这些胡种做出什么样的行径都不奇怪,只要不损害我方计议,那也由她,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