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号战列舰缓缓靠近福山城外海,放下小艇,搭载着舰上的人员驶向岸边,登岸之后,岸上的的兵士和听用涉水而过,拖拽着小艇直接上岸,把上面的众人扶了下来。路边放着李鸿章所用的蓝呢子大轿,还有一定绿绒顶轿子,是张佩纶所用。十二个轿夫穿着的都是新换上的衣服,向登岸的几个人屈膝落地行礼,"参见大人!"
甘滢奇怪的望着官轿,"这是?"
"李大人闻知甘大人到此,特命我等奉迎大人!"
"哦,这可不行。"甘滢立刻摇头,"朝廷有法度,蓝呢大轿只有二品以上官员方可乘坐,我不过是从三品,如何能够做得?"他笑着摆摆手,"还是请各位原路返回吧。"
八名轿夫中为首的一个苦涩的挠挠头,显见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本身也并不是言辞便给之人,更短于急变,竟楞住了,还是张佩纶上前一步,"甘大人,事急从权,卑职想来,您也不必如此坚峻了吧?"
"倒不是甘某人秉性峻刻,不过朝廷法度森严,万万不可为甘某一人开此先例。"甘滢笑眯眯的拱手说道,"得罪之处,还请张大人海涵。"
"不敢,不敢!"张佩纶还礼如仪,又做出一副很碍难的神色,"那,甘大人又如何进城呢?"
"这还不简单?我徒步前往!"
"可道路遥远,山途崎岖?"
甘滢笑了,"人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数千里海途都平安度过,这区区十几里山路算得什么?"
张佩纶还要再劝,甘滢身边的一个听用靠近了一点,"爷的话你没听见吗?抬回去,抬回去!我们爷即便是不坐轿,还能累着不行?"
甘滢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说话,"这样吧,此处可有马匹?我骑马进城就好了。"
"哦,有,有的,只是军中劣马,怕不得入大人法眼。"
"你别看我文弱,论及骑术,可未必就比不过你们大帅和列位军门呢!"
"那,请甘大人等一等。"张佩纶转身吩咐了几句,很快的牵来几匹马,甘滢一手带住缰绳,翻身上马。张佩纶在一边看着,知道他没有撒谎,只从认蹬飞身的动作,可知这个二阿哥绝不是文弱书生,确实是有过经验的。
对方上了马,他自然也不好乘轿,同样上了马,跟在他身边,纵辔而行,"甘大人,此番奉旨东来,海途风疾浪恶,可还顺利吗?"
"还好。总算当年有过出行西域的经验,倒还能应付一二。"甘滢微笑着说道,"不过啊,这等事放下得太久,贸然尝试,方知数年京中闲散,罢肉横生,哎,也很是折腾了几次呢。"
"甘大人以未及弱冠,横渡万水,求学异域,开我大清留学外洋之先河,旁的不提,只是这份勇气,便令学生钦服无地!"张佩纶适时的吹捧几句,转而说道,"大人此来,当可有几日勾留?"
"也不会很久。"他问什么,甘滢便老老实实的回答什么,"皇上着我宣旨之后,即刻返京——张大人大约不知道,为了我向皇上请旨东渡劳军一事,额娘和母后...很是伤心呢!"
甘滢的身份是瞒下不瞒上的,在胡小***超、李鸿章、张佩纶等人无不知道,这一次皇上派他来宣旨、劳军,显然是有着极深的含义,在他到来之前,李鸿章就和张佩纶商议过,派他而不是派四阿哥或者五阿哥,说明皇帝对皇子们为争夺嫡位进行的明争暗斗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
李鸿章的女儿嫁给了三阿哥载滪,这就让他天然的成为了五爷一党,如今李鸿章领袖十余万绿营兵士出征东瀛,兵锋所指,挡着披靡,连克笠纲、高粱、仓敷、玉野、借前、吉永、赤穗等大小府城,风头一时无两,威望既增,而载湀得此强力奥援,在庙堂之间也是附者日众,连皇帝也为之侧目不已。
鲍超领军攻取赤穗,进入兵库县,兵锋直指加古川,越过此处,便是姬路,也就是南路两支部队要会师的地方,一旦会师完成,接下来就要攻打神户、大阪。就在清军部队高歌猛进之际,朝廷突然派人宣读旨意,要前军停止一切战斗,等候后旨。
这种突然而至的命令让人大感无所适从,怎么在这时候会停止战斗呢?但皇帝的旨意不能不听,鲍超只得丢开前敌的一切,返回福山城。和他前后返回的,还有胡小毛。
李鸿章却是知道一点的,一半是他宦海腾转多年,这种事经得多了,总有几分经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在请教前来传旨的天使之后,"梁公公,可知皇上是何意?"
"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如何敢询问?左右是万岁爷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呗!"
李鸿章碰了个软钉子,仍旧不死心,眼睛一转,又再问道,"那,可知下面来传旨的是何人?"
"这个也不知道。"梁公公看在李鸿章的孝敬的份上,认为不妨给他透露几句,"听说,四阿哥、五阿哥;大阿哥和二阿哥都有意前来呢!"
李鸿章点点头,自知便是再问下去,也未必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含笑派人请他下去休息,立刻把张佩纶找了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