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诸葛乔送行后,关平返回蓝桥修建工地时,又见一支队伍南下,规模略大,显得不正常。
现在只有南阳往关中存在有组织的迁移现象,而关中往南阳方向多是派发公文,不存在人口返迁南阳的现象。
而这些人的气色、举止,又有些碍眼,瞅着不像是自己人。
不管是汉军,还是北府军,这两个体系内的人员,哪怕是家中仆僮,都有一种新朝的朝气。
哪怕是遭了难,也有一种从容、坦荡在……只要命还在,谁都觉得自己有机会再次崛起;而汉军、北府内,又很少执行死刑。
所以灾难的人,也只是遭难,不至于家破人亡。
因此,有一种底气在,显得乐观一些。
而面前这十几人,不论主仆都像秋后霜打的枝条,奄奄一息的模样,很没有精气神;又畏手畏脚的,仿佛担心、惧怕遭到工地吏士的刁难。
关平看在眼里,与迎上来的罗蒙朝营房走去,询问:“这是何人,看其气象如若败犬。”
“哦?这……应是敌国谯王曹林。”
罗蒙仔细看了看远处登岸,正前往轨道车站处准备等候的曹林主仆说:“去岁一战,邓士载俘获谯王,乃系大功。朝廷屡有催促献俘之意,公上不允。不知为何又允了……应是一桩好事。”
关平听了静默无语,只是逐步扭身看着曹林所在,眼睛眨动,让罗蒙猜不透此刻他的想法。
片刻后,关平才点头:“是呀,俘获一王,乃系北伐以来最大斩获。那邓士载,的确是好运之人。”
曹丕亲兄弟曹彰战死时,只是食邑五千户的鄢陵侯;另一个亲兄弟曹植卷入关东复辟、重立汉帝的风波里,一度被冠以平原王、彭城王、下邳王等等之类王号。
这些王号连个正式的策封、受领的仪式都无,连曹植本人都不甚清楚,所以做不得数。
曹植入汉,依旧是以侯爵的身份入汉。
现在的曹林,的确是汉军、北府军俘斩爵位里最高的一人。
关平感慨了片刻邓艾的好运,这让罗蒙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到了他们这个阶层,行军打仗的造诣已经受困于天赋,该积累的经验都已经攒够了。
遇到势均力敌的敌人,能不能打胜仗,就全看运气。
谁的运气好,谁这边犯的错误就少。
提到邓艾,就不能不提姜维,两个人就聊起姜维的事情。
此刻姜维已经督率队伍,驱赶着牛马羊群走向潼关;他时刻都握着月槊,在路面平坦开阔之处,他会选择骑乘青雀神驹,其他路段就骑乘大宛马,或别的马儿代步。
“月槊
体质加一,强击天赋加一。”
姜维不清楚为什么,但握着月槊的时候,能感受到一种力量弥漫在身心内外,仿佛自己的武技也得到了提升。
作为一个相对理智的人,将这种现象归类于月槊象征着荣耀;正是这种荣耀激励、振奋自己的身心,自己才有这种突然变强了的错觉。
这种错觉普遍存在于北府吏士内心深处,遇到战争,这种错觉引导下,北府吏士能克制恐惧,以最佳状态去投入战争。
而敌人畏惧北府威名,两股战战,交战时刀都不敢挥舞,眼睁睁看着刀砍到脖子上的事情……也是普遍存在的。
他还领着曹休的爱马白兔,以及青雀生育的小青马,一路向东。
至于能否顺利穿过雒阳地区,姜维多少有一点猜疑。
毕竟这么多的牛马,是一笔价值高昂的财富……当年先帝与吕布翻脸的导火索之一,不就是吕布麾下的牧马人仰慕先帝,驱赶战马投了先帝?
刚过潼关,姜维就察觉后方有飞骑追赶,他带几个亲骑等候。
就见来人是侍从武官魏兴,尘土飞扬,他脸上遮尘纱巾满是土灰,靠近时他先摘下面巾,饮了两口水,举起一卷帛书才说:“姜都尉,公上传令至此。”
“维聆诏。”
姜维当即翻身下马,将月槊递给亲骑姜鹏,月槊入手,姜鹏只觉得沉重异常,并无什么其他感受。
魏兴也抬腿一蹭从马鞍上跳下来,双手铺开帛书念:“我闻谯王太妃思念其子曹林,江都又屡次征曹林入朝,故已遣曹林随侍中诸葛乔入朝。伯约过雒阳时,可拜见谯王太妃转述此事。我敬曹林为人,恐受朝廷极刑,可由魏兴护卫谯王太妃前往江都,以求宽宥。”
“臣维奉诏。”
姜维应下后,才从魏兴手里接住这卷制作精细的丝帛质地的诏书,不由反复观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田信使用奢华的绢帛诏书。
心中思索曹林,曹林主动把邓艾俘获的中丘公曹茂换回去,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宽厚、大义的人。受田信敬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就是北府俘虏的敌国最高爵位的俘虏,是汉魏决战以来爵位最高,仅次于皇帝、太子的战功,哪能轻易让给朝廷?
曹林这样的王爵俘虏在关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