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县衙。
王永吉喝令亲兵,朱聿键拍案而起,王永吉的亲兵卫队就要往堂中冲。
现场顿时乱。
但大堂岂是那么容易冲的?
“站住!”
门前的锦衣卫早已经拔刀在手,挡在了堂前,堵住了进入大堂的台阶,为首的锦衣卫百户厉声喝道:“没有钦差的命令,谁敢擅闯大堂?难不成你们是要谋反吗?”
王永吉的亲兵都站住了。
虽然他们都是王永吉的心腹,对王永吉的命令绝对听从,但锦衣卫立于堂前,绣春刀出鞘,声声呵斥,谋反的帽子加在头上,他们却是谁也不敢再向前一步了。
虽然不敢向前,但没有王永吉的命令,他们却也是不能后退,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堂前。
阶上阶下,火把熊熊,剑拔弩张。
锦衣卫继续喝道:“还不退下?!聚集堂前,威压钦差,亦是重罪!”
但王永吉的亲兵卫队却是说什么也不肯退了,他们没有拔刀,只是手握刀柄,默默地站在堂前阶下。他们一百多人,锦衣卫只有八人,锦衣卫虽然气盛,但却也压不住他们。
……
堂外紧张,堂内也是一样。
见王永吉要令亲兵上堂,不但朱聿键,就是方以智也站了起来,喝道:“王永吉,你这是干什么?”
王永吉脸色阴沉,断喝道:“当然是查案!下官为山东总督,所有发生在山东境内的大事,下官都有权处置,这五个带人居心叵测,满嘴谎言,污蔑我总督府,要想得到实情,非用大刑不可!”
“如果不准呢?”方以智脸色冷冷。
“下官已经说了,身为山东总督,下官也有权查案!”王永吉好像豁出去了。
-----不是他胆大,而是他意识到五个罪兵已经是堤坝的溃口,如果他不能当机立断,将其堵上,那必将一溃千里,就如刚刚发生的黄河决口一样,将他和他身边的人全部淹没。
因此,他不得不搏一把。
只要“恐吓”住这五个罪兵,令他们不乱说乱供,事情就有可为。
“哈哈哈哈~~”
朱聿键先是气的站起,这时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好啊好啊,王制台的胆气壮的很啊,只是不知道,你山东究竟还是不是我大明的疆土,你王永吉又究竟还是不是我大明的官员?居然敢围逼钦差!?”
王永吉脸色发青,忽然摘了乌纱,捧在手中:“如果寿先生执意要构陷下官,尽管来就是,诛心之话不必多说。到了京师,下官御前自有辩解,朝野也自有公论!”
“不用御前!”
朱聿键打断王永吉的话,他知道,面对在山东七八年,巡抚总督一把抓,已经成为地头蛇的王永吉,他不使出杀手锏是不行了。
说着,朱聿键走出案后,来到堂中,向北拱手:“恭请圣令!”
方以智一起拱手行礼:“恭请圣令!”
王永吉眼中现出惊恐。
“圣令到~~”
有人在后堂高声呼应,随即,人影晃动,两个旗牌官在四个锦衣卫的护卫下,从后堂转了出来,两个旗牌官的手中各捧着一个长长地木盘,一木盘摆着四令旗,另一木盘摆着四令牌。
旗用蓝缯制作,牌用椴木涂以金漆。
四令旗四令牌,合在一起,就是俗称的王命旗牌。
明初,王命旗牌只授以带兵将领,用以调兵,英宗时开始授以文臣,后来渐渐成为定制,不但钦差,就是一些位高权重,镇守一方的边疆大员也标配王命旗牌。
清随明制。
作为皇帝御赐的托权之物,“王命旗牌”的作用,就是让皇帝亲派之人有足够的权威,在特殊情况下采取果断措施,避免因为层层上报而耽误大事,凡是“叛臣”与“奸佞”,一律先斩后奏便宜行事。
见牌如见君。
王命旗牌一出,所有人都跪下了。
堂里堂外,黑压压地跪成一片。
朱聿键和方以智表情凝重,王永吉却是面色惨白……
……
济南。
南城外的野山坡上,一处新堆起的坟茔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间草庐,黄昏时,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告别。
夕阳的余晖照着他们两人的脸,男人四旬有余,面容消瘦,胡须飘零,但目光却是坚定有神,穿着素袍,负手而立,望着西边的落日,默默地在想着什么。
“萧郎……”
女子开口了,声音有些哽咽。
男人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淡道:“回去吧,我意已决。”
“可妾担心啊……”
女子终于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她容颜绝美,神情却是憔悴,同样身穿素衣,站立在这黄昏之中,感觉在瑟瑟发抖。
“唉……”
男人长长叹口气,转身看着女子:“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唯有如此,我闻香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