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天地以来,即有君臣上下之分!我圣天子,一以仁义待诸蕃。尔敢背大恩,失君臣之礼?倘天子震怒,遣一偏将,将十万之师,恭行天罚,易如覆手。尔何不思之甚。彼以蕞尔之国,敢倔犟不服,梗我声教,自取灭亡……”
锡兰国王宫大殿上,郑和在王座前走来走去,厉声呵斥!
阶下,阿列苦奈儿及其妻、子、女,诸妃,皆捆绑跪拜,面如土色。
锡兰国文武大臣皆匍匐于地,噤若寒蝉。
他们不是不想逃,而是明军攻陷王宫的速度太快了,然后就控制了四城,每处城门只派两百兵丁,就守得固若金汤,整座王城根本没有一点象样的反抗,只是在攻打王宫时,碰到了一点象征性的小小抵抗。
郑和在拿了陈祖义以后,一直想给南洋、西洋诸国一个慈善、和平的印象,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少不得又要再来一次罢黜其国王,另行废立的举动了。困锁在大舰舱底的陈祖义很快就能迎来一位伙伴了。
海边,张熙童正为夏浔送行。
因为夏浔此行身份的缘故,没有大动干弋,惊动的人很少,郑和在锡兰王宫的举动,也起到了掩护他的作用,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城,谁会注意有一支舰队悄然离开呢。
“自我大明立国,第一次将我大明国威远布四方十万里,诸夷莫敢不服,不服就打到它服,哈哈,威风、威风啊……”
张熙童大笑几声,转口又道:“不过,国公啊,咱们在满剌加,立拜里迷苏剌为王,在渤林邦,先抓了陈祖义,又立施进卿,在锡兰山,则抓了阿列苦奈儿,又立了他的远房侄子耶巴乃那为代王,虽然说威名远播,可南洋、西洋诸国闻讯,定然惶恐不安。再往西去,可万万不能又起刀兵了啊!”
夏浔一脸无辜地道:“动刀动枪的,难道我就愿意么?是他们自己不知深浅!这些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你光是示之以恩是不成的,就得一手大棒、一手甜头,听话就给点甜头,不听话当头就是一棒!”
瞧瞧张熙童担心的脸色,夏浔复又哈哈一笑,道:“我此次先行海上,是有秘密差使要做的,当然不会惹是生非了。放心吧,我到柯枝、古里,一定风平浪静,悄无声息,绝不会丢下一团混乱,候着你们去收拾!”
张熙童欣然道:“下官固然不希望西洋诸国以为我中国好战,却也是担心国公安危。如今有国公这句话,那下官就放心了。”
双屿卫中挑选出了一些最为亲信的官兵,换了民服,卸去火炮等重型武器,乘坐七条大舰,乘风破浪,没于大海深处。
离开古里之后,夏浔的船队先到了小葛兰,继而又到了柯枝。
在这两个地方,刚刚停泊登岸时,夏浔还担心自己船只没有表明任何国籍、身份,船员水手俱着民装,偏偏配备了武装,虽说是已把大炮、火铳藏起来,但只是露出来的刀枪也是极为精良,会引起所到地方的不安。
不料,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个,没有人管他们是兵还是匪,也不管他们从哪儿来,关心的仅仅是他们带来了什么货物。
这个时代,远洋船队都拥有自己的武装,而远洋船队大多兼有海盗性质,虽然不是职业海盗,故而港口上没有人在乎你的真正身份,当然,这也是因为从来没有海盗在入港之后还行海盗之举的。
这叫夏浔大为放心,他们来时,也装了些中国货,丝绸、茶叶、瓷器等等,这些都是极受当地人欢迎的货物。
这里的港口,当地人和阿拉伯人一半一半,许多阿拉伯人不止在此地经商做生意,而且在此扎下根来,他们在当地港口拥有很大的势力,一些港口甚至已完全由他们来管理、经营,而当地人只能被他们雇佣。
夏浔的舰队就停泊在阿拉伯人经营的港口内。
一位负责码头管理的阿拉伯人欢迎他们的时候介绍说,此地有来自世界各方、乃至各个地方的商人,操着至少八十多种语言。
夏浔的舰队在此停泊期间,倾销了大量中国货物,又买进大量的香料和印度宝石,当他们离开港口的时候,这操着八十多种语言的各国、各地商人,或多或少的都买到了一些中国货。
这时的中国货,是品味、档次、质量和潮流的象征,完全可以拿来在世界各国当成硬通货来使用。
在柯枝待了五天,夏浔继续启程,下一站就是古里了。
夏浔在小葛兰和柯枝时,也进行了一番明查暗访,在本地拥有极大势力且非常好客的阿拉伯人,曾经帮助他这位慷慨的东方朋友进行过一番调查,可是在本地并没有查到建文帝的一些蛛丝马迹,所以夏浔又把目光投向了古里。
古里位于印度半岛的西南端,很早以前,古里就宣布古里为自由港,任何国家、任何地区、任何身份的人,他们的船只都可以在此自由地停泊,补充淡水和食物。
所以,几百年发展下来,这个港口虽然没有像柯枝、小葛兰一样由极具经商天份的阿拉伯人控制着,却也一样的繁荣。但是由于这里过于自由的管理,环境和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