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继续后撤,龟缩于辽阳、沈阳一线设防,同时接着将大批汉族百姓迁往朝鲜半岛,转移民户。
八旗兵们押运着从关内各地掳掠来的上百万汉族百姓,以绳穿掌,一串就拉着几十人向前走去。时值秋冬,东北的天气寒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些包衣阿哈们多数只有单衣蔽体,动辄就会被活活冻死在苍莽的雪原上。
慢慢的白山黑水,无尽的林海雪原,一座座山城、一条条冰河,沿途尸首枕及,何止十万之数。
冰封的鸭绿江上,偶尔有朝鲜义军突出发难,与押运包衣奴才的八旗军战成一团。许多不甘心就这样冻死雪地之中的汉人,也趁机揭竿而起,他们斩木为兵,夺马冲杀,已经甘于奴隶身份十多年的很多老人,也奋起了最后的一腔血勇。
激烈的战斗、暴动、斗争、会战,正发生在辽东大地上的每一寸角落。
天法四年的冬天,对于辽人来说,既是黎明前的曙光,也是最后一刻的残酷黑暗。
鲜血横流,血流漂橹,战场之广、战场之大,已经完全覆盖了东北亚的任何一寸土地。
张国武在海州与辽东道兵团的大军会师以后,得以有幸面见了那位在顺军中极具威望的刘国公。
他慷慨陈词,请求以一标精骑,舍弃辽阳、沈阳、铁岭、抚顺不攻,而长驱向东,直至鸭绿,而后轻骑南下追逐逃往朝鲜的清军主力。
刘芳亮也感到这简直是当年清军撤出关内时的翻版,当年他以八千铁骑追亡逐北,救回了十多万汉族百姓。
今日,大顺军比之当年更为兵强马壮,实力也更为强大,自不会允许金福临、金代善君臣得逞其计。
顺军的轻骑部队很快出发,他们的追击速度极快,昼夜间星驰数百里,占领了空无一人的凤凰城后,便长驱追到了义州。
清军在鸭绿江河畔留有不少守军,张国武奋力冲击,一场江上的惨烈血战以后,由于清军设防严密,顺军追击部队则以轻骑为主,兵力亦不多,惜败而归。
当时张国武便望鸭绿江长叹一声:
“吾不能越此江追虏,必将使虏患更祸及海外数藩。”
他一语中的,不幸言中了后来历史的发展方向。
当清军在朝鲜半岛节节败退的时候,金代善的兵锋终于转向日本。清军为了重新获取一块立足之地,也是为了实行其“北损南补”的战略,悍然对德川幕府发动了全面战争。
这场日清战争,连绵近十年之久。清军纵横九州、中国、近畿之地,残民以逞,杀戮无端,承平多年的幕府武士,根本无法抵挡百战骁悍的八旗精锐,连战连败,丧师失地不可计数。
以至于清军名将莫洛发出了“关东大兵百万,竟无一人是男儿”的狂言。
直到战争后期,顺军在幕府请求之下出兵援助,加入战局,援日伐清,抄袭八旗军在九州岛上的大本营后,才使得战争形势为之一变。
但即便如此,由于清军经营熊本城有方,顺日联军还是花费了整整八个月的时间进行围攻,二十余万联军损兵折将数万人之多后,才终于攻克了这座难攻不落的满洲人最后一城。
使得这个一度在东亚大陆上兴风作浪,掀起无数战争、争端和灾难的民族,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至于在那以后,由于顺军长期盘踞长崎港而且坚持不退兵,反向德川幕府索要伐清银整整二千万两的问题,两国持续爆发外交争端,由于李来亨狮子大开口,索要的伐清助战饷粮完全超出了德川幕府的承受能力,最终外交争端终于演化为了大规模战争。
在日清战争的残破已极后,德川幕府尚未休养生息、与民休息,便接着爆发了顺日战争。
年幼的四代将军德川家纲,天生身体虚弱,时常卧病在床,无法控制朝政,使得幕府威势日益衰败。
这场战争最后敲响了幕府统治的丧钟,仅仅三年时间,幕府统治就被完全摧毁,后西院天皇也被虏至东京,受封为瀛洲国主。
此后属于德川一系的亲藩,如御三家、御三卿、一门等诸侯领主,悉数被顺军灭亡铲除,各家子嗣也相继被送往东京,各受封伯爵、子爵、男爵爵位,德川幕府的天领全部被改编为由顺朝驻军直辖的营庄,其余领地则由日本各地的异姓诸侯分割占领。
此后日本全境即改名为瀛洲,最初的军管营庄时期,是由瀛洲大都督府统一管辖瀛洲全境的军政事务。
第一任大都督为陈荩,第二任大都督为原任南洋延平公司总制的陈永华。
两人任职期间,都奉行了“大兴文教”的政策,在瀛洲修建了大量学校,又鼓励诸侯大名的子弟入学受教育,把教育与选拔人才相结合,使得瀛洲出现了“汉和合流”、“儒佛合习”的文化融合趋势。
天法三十四年,陈永华去世,朝廷即废止了瀛洲大都督府的建制,分瀛洲地为二省一都督府,九州及四国被郡县为了蓬莱省、中国及近畿被郡县为了方丈省,关东一带则改制为东瀛洲都督府。
不过一般上,又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