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君镇亲自部署了顺军的猛烈攻击,大顺军在夜色里,布阵于大宁城西,傍山依水,排枪而进。
准军在一片漆黑中,望见数量惊人的火把,惊恐之下认为顺军主力已经抵达大宁,士气顿时暴跌。
担任先锋的顺军骁将李元胤冒死奋勇以斗,以身先旗,矫尾属角,直贯其骑,出其左右,连破准军数阵。
正在左翼的权将军李玮群看见一处山丘上有骆驼放炮,猜测其为僧格浑台吉的大帐位置,于是也分兵一支,攀山越岭仰攻准噶尔军的驼城阵地。
僧格浑台吉并非他弟弟葛尔丹那样的军事天才,出战以来屡屡得胜,主要还是因为战略形势有利于准噶尔人。
在具体的战术指挥上,他的能力是很明显不如葛尔丹厉害的。
可惜葛尔丹在雪区作战,手下没有准噶尔精兵,仅有一些不堪一击的藏军而已,根本无从发挥他卓越的军事指挥才华。
本来顺军仰攻驼城,很可能造成巨大伤亡。
可是关键时刻,僧格浑台吉摸不清顺军援兵的兵力,他认为自己尚有三四万兵马分散在漠南草原各地游牧就食,没有必要现在就和顺军决战。
不如暂且先行撤退,等到重新聚集兵力以后,再来和顺军会战。
僧格浑台吉心生怯意,决定逃跑。他抛弃了正在阵前和大顺军激战的喀尔喀友军,独自率领卫拉特人撤离了战场。
本来蒙古军队兵力就没有太大优势,僧格浑台吉突然带着准噶尔人逃走,只剩下喀尔喀部一军,自然不是郭君镇的对手。
大宁城中的守军也趁机出击,大败蒙军,斩首约四千级。
郭君镇随后指挥两路兵马,在黎明时分大胆追击准噶尔人。由于局势混乱,僧格浑台吉在乱战中同其部众失去了联系,提前撤离战场的准噶尔人突然丧失主帅,顿时失据,还是被大顺军追上。
两军再战于落马河南岸,准军损失惨重,光是被困在河边,互相践踏踩死的就不计其数。
大宁之战和落马河之战后,准噶尔人虽然在漠南各地还分散部署有三四万骑的部队。但由于郭君镇携两战大捷之威,又宣布由顺朝官方直接向旅蒙商收购所有蒙古牧民的高利贷欠条。
郭君镇一把火将所有欠条烧毁,以此挽回东蒙古诸部贫苦牧民的人心。
许多本来依附于僧格浑台吉的察哈尔王公,在大宁之战、落马河之战以后,也立即翻脸,跳回了顺军阵营,重新接受了顺朝的各种侯伯爵位封号,还各自起兵截击准噶尔人的北撤。
僧格浑台吉的战术指挥能力不太厉害,但战略眼光却很高明。
他单骑出逃以后,看出了漠南不可为的局面,便直接放弃整个漠南,将残余的准噶尔和喀尔喀联军全部撤回漠北,准备长期占据漠北,慢慢经营重新统一蒙古的大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芳亮远征天山的计划已经取得了重大战果。
当时僧格浑台吉已经带走了准噶尔人绝大部分的可战之兵,在天山老家和新占领的伊犁、喀什一带,总共只留下了可战部众不足二万人。
李来亨为了彻底平定朔漠,摧毁蒙古人复兴的最后一丝希望,对刘芳亮寄望极深。
就算是表弟会宁王李淳和被包围在大宁,生死不知的时候,李来亨还是将一切资源向西军倾斜,为刘芳亮四万人的远征军,配置了多达十余万匹的骡马。
刘芳亮进军极快,大顺军一路势如破竹,全力前进,进入天山南麓后终于遭遇到了准噶尔人留守的主力军。
为了争取时间,刘芳亮直接下令“无论何队精兵”,只要马匹还有力气,都要迅速奔赴古轮台一带参与会战。
为了争取一战全歼准噶尔留守主力,取得速定西北的效果,刘芳亮要求各部放弃一切当前作战任务和目标,唯以向轮台战场附近汇合为唯一任务。
命令下达以后,各部顺军纷纷放下当面作战任务,甚至放弃了沿途攻占的一些绿洲小城镇,集结一切可以集结的兵力赶往会战主战场。
为了抓紧时间,果毅将军吕泽只率领二百多名士兵便星夜跨越天山,从北麓赶到南麓,奔赴轮台参战。
结果沿途遇到了三千多名敌军,寡不敌众战死。
李来亨认为这种不肯于中途退避自全,惟知直前冲击,以致效命捐躯的忠勇之气,深可嘉悯,追封吕泽为伯爵,由其子承袭,三代不降爵。
制将军张国武带领五千骑兵首先赶到战场,与准噶尔人交锋作战,连续奋战四天以后,虽然牵制住了准军的转移,但由于马匹长途跋涉疲惫至极,不能击败敌军。
当天夜里正好遇上康大眼带领一大批战马到达,张国武遂立即命全军换马,重新投入战斗。
大顺军分为两翼左右包抄进攻,与准噶尔人激斗一整夜,两军皆死伤惨重,尸骨遍满山谷,各自阵亡锐士千余人。
准军遭此败绩,又发觉刘芳亮、李懋亨的大军主力正在全速赶来,并决定退往伊犁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