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来似春雨,去似微尘。
一场秋雨过后,恬淡的山林中,本该是游玩踏青的好去处。
烟雾缭绕,绿草湿润,鸟兽苏醒,晨曦铺来。
放眼望去,却是另一番景象。
马盂山下,一列列女真铁骑,忘死冲锋,似乎要将这山峦踏碎。
同一时间,东、北两侧,都有大股敌人来袭。
马盂山顶的飞船,释放最高级别的信号烟花,示意敌人已经倾巢而出。
远在山下的杨霖,第一时间,摸起马鞭,扶正钢盔,正色道:“召集所有兵马,准备决战!”
韩世忠眼里泛着红光,恨不得亲自提着大枪冲杀,这一场恶战在他看来,已经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从长城没有被攻破,女真退兵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这场鏖战的胜负。
如今拼死一搏,在韩世忠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因为女真鞑子,是不会明白,在宋军的身后,是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的帝国在支撑这支军队。
远处的马蹄声如雷,山鸣谷应,面对着已经提速的女真铁骑,杨可世率兵迎了上去。
宗泽按兵不动,因为“飞船”上传来消息,北侧也有敌人的骑兵。
铁甲精骑互相撞击,足以称之为当世最强的武力碰撞,没有丝毫的预热,两军交汇瞬间进入白热化。
乌沉沉的铁锤挥舞,带着沉重风声劈落。转眼之间,左挥右砸,完颜娄室已经杀伤多名宋军。
杨可世一声怒吼,用枪一挑,挡住了致命一击,救了一个小卒。
娄室眼不错开,低沉地嘶吼着,再次挥捶,刚刚逃过一劫的骑兵,头骨碎裂,脑浆迸溅。
单锤格开西军重将杨可世,竟然还能悍然杀人,完颜娄室如此之勇,女真鞑子无不振奋。
杨可世心中怒火万丈,此时双方杀红了眼,将身体的潜力激发到了极致。
眼前的女真将领,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看他的实力,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可惜浑身甲胄,连脸都不露,杨可世却不知道,此人正是女真西线统帅完颜娄室。
纵使他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最前面冲锋的,竟然都是女真的将领。
往日里便是再强壮的人,连续挥舞重武器,也早早疲乏。
但是此时根本觉不到累,身上些许小伤,也觉不到疼,只是瞪着眼呲牙厮杀。
娄室浑身甲胄,除了眼睛,几乎没有缺口,身体如此负荷,虽然是身强力壮也难免有所损伤。
所以后世历史上,崛起之后的女真重将,几乎没有长命的。
仗着超乎寻常的意志耐力和身体素质,强行披三四层甲作战,虽然近乎刀枪不入,但是对内脏损害极大。
此时却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对于女真来说,局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只有一条生路的时候。
非是攻破马盂山,重创宋军主力,没有其他活路了。
所以此战,女真重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面。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根本就是疯狂的赌徒最后一搏,不会考虑明天。却极大地鼓舞到谋克士气,人人悍不畏死。
掠阵的姚平仲心中疑心更大,怎么飞船上还在不停地示警,难道大定府的女真,真的全部出来了?
他轻轻挥手,令旗挥动,种洌纵马而出,一声令下掠阵的骑兵再出大营。
旁边的堡寨也开始射箭、放炮支援。一时间弓弩满天飞,巨石不断被抛射而出,砸向远处还未接敌的女真兵马。
有鞑子举着护盾遮挡,有的干脆仰面朝天,嘶骂不停。
山顶的韩世忠所部,已经开始支援侧翼,轻骑兵纵马袭扰,并不敢直撄其锋。
而大股的重骑,还充作预备役,战场杀敌,有时候不是越多人越好的。
完颜娄室有十几万人马,但是如今这拼死一击,也不过五六万精骑。
战场狭窄,施展不开,反而会拥挤踩踏,干扰友军的行动。
而成群的未接敌的人马,则会沦为床弩、箭矢和火炮的靶子。
韩世忠放下千里镜,低下头跟曲端说道:“鞑子拼命了,俺们尚有余力,不趁此时袭取大定府,更待何时?”
曲端倒吸一口凉气,道:“鞑子兵马只有区区五六万,剩下的尚不知所在何处,若贸然进攻大定府,唯恐被围...”
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若是一般的将领,肯定以稳妥起见,就在这决战场,为底下的西军掠阵。
但是韩世忠哂笑一声,道:“你看那鞑子前锋,尽是些最悍勇精锐之辈,鞑子摆明了舍命一击。若是俺是那完颜阿骨打,此时也知道,唯有决战这华山一条路。这等时候,大定府岂能屯有重兵,而让精锐出来送死的道理。”
“本帅敢笃定,大定府定然已经空了,你拽下一个飞船来,让他们指出哪出道路没多少的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