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营地里再次燃起篝火。
汉军的营地延绵数里,一望无垠。
傅友德带着亲卫,在营地中走着,不时的和相熟的士卒聊几句,笑骂几声。
一个合格的将军,不能在士兵面前露出焦急,永远都要是心有成竹的模样。
如果将军都乱了,那下面士卒的心,可想而知。
“晚上吃啥?”傅友德随意走到一个千人队中,对带队的千户笑道。
那千户少了半只耳朵,一看就是因战功升上来的老兵,对傅友德笑道,“还能有啥,咸菜汤杂面馍,兄弟们管够!”
汉军在驻地的时候伙食还算可以,但出征在外就没办法保证伙食。
其实这样的伙食已经不错了,快十万人每天消耗的粮草都是天文数字,为了这些大肚汉的肚皮,汉王下令洪都,武昌的大仓,专门调拨大军的军需。
几口锅被几个伙夫抬了上来,一个锅里是堆得上尖,蒸得开花的杂粮馍,另一口锅里是浓稠的咸菜汤,用的是干腌菜。
大汉境内,腌菜也是种采购物资,民家女人各个有腌干菜的好手艺,或是在自己家里种,或是出去买,腌好了干菜卖给官府,还能补贴家用。
这些腌好的干菜被地方官府储存起来,专门用作军队的口粮。
“呀,你这里还以有豆腐呢?”傅友德指着汤里豆腐块笑道。
随后用勺子弄了一块,颤颤巍巍的豆腐已经炖入了味道,咬一口烫嘴的同时,满是菜香。
“他娘地,吃的比老子还好!”傅友德笑道。
这样就是随口说说,说给小兵们听的,大汉的邮政队伍,除了给军中邮寄物品之外,还会给这些主帅,将领,带来家中亲人给的特产。
甚至有时候,朱五在南京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通过邮政传递,赏赐给手下的老兄弟们。
“俺们队上胡司马会过日子!”那千户呵呵笑道,“俺们这一千多张嘴,让他伺候的美!”
“胡惟庸!”傅友德放下勺子,沉思起来。
胡惟庸因为李存义一案吃了刮落,一直在他军前效力,是千人队的司马。掌管一千人战兵的文书,和后勤工作。
也亏,这一千战兵是都是赣地士卒,不知道胡司马多招人恨。要是在淮西军中,怕是要挨黑棍。
年前,傅友德在给朱五的奏折里,还专门提过一嘴,可是也没啥下文。
傅友德沉思片刻,“让胡惟庸来见俺!”说着,不客气的钻入千户的营帐。
没多一会儿,胡惟庸被叫来了。
早先的胡惟庸,意气风发,汉军的元老人物,位高权重掌握十几万大军的粮草运转,还有地方事物,眼睛都在天上。
现在的胡惟庸,一身普通小吏的衣服,面色看着也沧桑不少。
“见过傅大帅!”
“别!”傅友德搀住想行礼的胡惟庸,笑道,“老胡,你骂俺?”
傅友德可不是莽汉武夫,冯家兄弟已经戴罪立功,胡惟庸说不定哪天也会复起,他可不想得罪这些淮西的老人儿。
“不行,礼不可废,胡惟庸见过大帅!”胡惟庸坚持着,还是给傅友德行礼。
当初被一撸到底,心里有没有怨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但过后,看了李善长送来的信,他的怨气渐渐被惶恐取代。
李存义都杀了,他胡惟庸的性命还不是在汉王一念之间?
汉王手下留情,给了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自己要知道感恩。
再说,这半年一直都在军中,让他想起了以前和州的日子,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有些飘了,难怪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
私下里,说不上多少眼睛看着呢,小心诚恳的做事,战战兢兢做人,总是没错的。
“咱们都是老兄弟,说这些外道了!”傅友德拉着胡惟庸坐下。
“大帅有心事?”胡惟庸聪明绝顶,从傅友德的笑容中看出苦涩。
傅友德苦笑,“能没心事吗?那杨完者跟他妈耗子似的,满地打洞。咱们大军空有一身力气,用不上呀!十来万人驻扎在这里,每日粮草流水一样。不怕老哥你笑话,俺连军报都不敢给汉王写!”
胡惟庸自从投奔了朱五就在军中,当下也皱眉说道,“是呀,这几天下官看大军几次试探,都被人家弓箭和投石机砸了回来,咱们汉军啥时候打过这么憋气的仗呀!”
“老虎抓耗子不如猫!”傅友德继续说道,“真要到最后,怕是硬要用人填了!”
“等等!”胡惟庸似乎想到什么,沉吟半晌,随后眼睛一亮,“大帅可还记得当日打武昌?”
“那是三将军带人打的,俺还真不知道?”说着,看着胡惟庸,“老哥,你是读书人,莫非你有啥道道儿?”
“当日打武昌,听说三将军用了一种磷弹,用投石机发射,在城头燃烧.....”
“俺明白了!”傅友德一拍大腿站起来。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