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在后宅一言九鼎,对于看不顺眼的下人可以随意责罚。
这件事情虽然跟宁氏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谁让韦素是她生的?
韦素不听她的命令,她又无法追到王府去惩罚,转而惩罚元凶的生母,这件事情很合理。
“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过奴婢吧。”宁氏赶紧跪下,连连磕头,开口求饶。
她又不受宠,只不过十几年前家主韦胄喝醉了酒,偶然有那么一夜,才生下女儿。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把她变成人上人,身份也就比普通奴婢稍稍高那么一丝而已。
在主母韦氏面前,自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知错了?”韦氏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生的那丫头,以为身入王府,攀上高枝,就可以无顾韦家之命了?
岂不知,乌鸡飞上枝头还是乌鸡,永远变不成凤凰。
她变成如此这般狂妄,不顾韦家养育之恩,还不是你从小教的?
处罚你,也没罚错人。
带下去!”
立即过来两个健壮仆妇,不顾宁氏哭喊求饶,架起宁氏就往韦宅的祖宗祠堂里拖。
实际上宁氏逆来顺受惯了,知道求饶也没用,主母既然气恼女儿的行为,不收拾她解气,是不会放过的,所以被拖出房门之后,宁氏也没有过多挣扎。
进到祠堂,那两个仆妇把她按在韦氏祖宗牌位面前跪下,然后退到后面监督,防止她偷偷站起来休息。
跪祖宗排位,这是大家族惩罚犯错之人通行的做法,意在你做了对不起家族的事,所以跪在祖宗面前赎罪。
可是宁氏觉得,自己女儿并没有做对不起韦家的事,牺牲她女儿做棋子,她也不愿看到。
甚至女儿临出行前,她还偷偷叮嘱,到了别人府里,就要对人死心塌地,不用顾念她这个母亲。
要不然在人家府里,还两面三刀的给韦家传递消息,最后只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如今女儿果然听了她的话,没有再听命于韦家人。
她虽然因此而受罚,但是心里却感到一阵欣慰。
“历代先祖,”宁氏嘴角微微翘了翘,默默念道:“素儿身上流的是韦氏的血,求历代先祖保佑素儿平平安安。
但愿那位大王不要因为素儿是主母所派,而加以虐待。
若因此对不起韦家,我愿一力承担,与素儿无关。”
她跪在那里,没过两个时辰,就感觉腰部以下已经没有任何知觉,身体摇摇欲坠,几欲昏厥……
……
后宅里,韦氏派人把韦胄请了回来。
李仆妇跑了一趟王府,所带回的信息也并非完全无用,至少韦素没在王府见到粮食,这便是一条重要的情报。
“看来,咱家粮食是打水漂了,”韦氏气急败坏的道:“当时夫君就应该好好跟那位魔王说说,至少给咱韦家留下部分救命粮才好。”
“我当时也说过,那位听么?”韦胄摇头叹息。
当时郭汜差点在他面前侮辱其女眷,这简直比让他全家立即死了都难受,也幸亏刘平突然率军杀到,将郭汜的军队赶尽杀绝,才让这悲惨之事没有发生。
后来当刘平再提出来借粮的时候,韦胄心有余悸之下,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大的勇气敢反抗了。
“当初以为,他怎么也是汉室王爵,又与我家有救命之恩,既然提出来借粮,我又以女儿相赠,他就算全还不上,至少还一部分也行啊。
谁能想到,他竟能一粒都不还?”
“别提你那女儿了,她根本就没把韦家放在心上,”韦氏恨恨的道。
韦胄叹气道:“看来素儿在王府处境不佳啊,或许那位秦王并没有将素儿看在眼里,素儿想打听消息也打听不来。”
“你现在还替那死丫头说话?”韦氏道:“我看她眼里也根本没有你这个父亲,连她母亲也一样,让她跪祠堂都是轻的。”
“你这简直是妇人之见,”韦胄怒了,大声道:“素儿如今在王府处境堪忧,许多事情非她所能左右。
若素儿万一在王府受宠,你这么做,于韦家何益?
那毕竟是手握兵权,镇守关中之秦王,到时我韦家还有活路么?”
其实韦胄想的比较深远,他把女儿送到秦王府并不单单是为了打探情报,也算得上是一种投资。
万一刘平这个秦王能在关中站住脚,他的女儿再为秦王生下个一子半女,那他所收到的回报就大了。
将来推荐族中子弟为官,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可是现在让他夫人给弄得,与女儿闹的这样对立,假如秦王府在关中立住了,他这不止没捞到好处,反而是多了个仇家。
“你也太看得起你那女儿了,”世家嫡女出身的韦氏对夫君丝毫不惧,她冷笑道:“那丫头入府都一个多月,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且如今头发散乱,浑如下人无疑,你还指望她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