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韦胄看到女儿容光焕发,且有那么多军兵护佑,于是满脸掬笑的迎了出来。
“女儿拜见父亲,”韦素连忙对父亲屈膝行礼,无论这个家对她母女怎么样,她对父亲还是很尊敬的。
可是她一见到跟着出来的韦夫人,脸色便沉了下去,那女人对她们母女可是很刻薄。
不过韦素依然行礼道:“见过夫人,方才我去母亲房中,却并未见到,不知母亲去了哪里。”
“这……”
韦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此时那宁氏被她罚跪在祠堂已经近两个时辰,定然双腿已经走不动路了,偏生这会儿韦素回来。
而且韦素身边那些保护她的军将,看起来威风凛凛,万一韦素恼起来,如今的韦家可不是当初有数百部曲的韦家了。
况且,即使韦家部曲还在,又怎敢跟韦素背后的秦王斗?
韦氏此时眼睛斜看了一眼试图往人群里躲得李仆妇,恨不得把那老狗拖过来,扇几个耳光。
若不是那老狗给她传递了假消息,导致她产生误判,如今也不会陷入如此尴尬之境地。
这时候,韦胄狠狠瞪了夫人一眼,赶紧站出来解围,陪着笑道:“素儿,你这么久没回来,先去前厅喝杯茶,歇息一下,一会儿为父让你母亲去见你。”
“你们把我母亲怎么样了?”韦素也不傻,看着父亲以及韦夫人闪烁其词,当即猜到了几分。
母亲此时定然状况不佳,所以才要把她暂时支开。
“我母亲到底在哪里?”韦素厉声道。
韦氏众人异常尴尬,一时间愣了愣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韦素的话。
现场一片沉寂。
这时候韦素身后那员军将审时度势,挎着腰刀上前。
“哗啦啦——”盔甲甲页摩擦的声音,听着令人心寒。
那军将扫视众人一眼,瓮声瓮气道:“秦王帐下都尉,关内侯,宋钟在此!
我家小夫人问你们话呢,都没听见?”
这帮丹阳军都尉,都曾跟随刘平火烧乌巢,所以都有关内侯的赏赐。
“宋钟……”
韦胄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儿,这名字也太特么吓人了。
而且他万万没想到,前来护送女儿回家省亲的这位军将还是侯爵。
韦家是当世豪族,若说族中出个三公九卿之类的高官并不新鲜,但是爵位非军功不能封赏,韦家这种诗书传家之人,当然不可能得到军功,自然也不会有爵位。
让一个侯爵作为随从,来护送女儿,这要说女儿在王府不受重视,似乎也不太可能啊。
“带素儿去吧,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么?”韦胄无奈的摆了摆手。
立即有仆从带领韦素去往祠堂,韦胄带领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等进到祠堂才发现,宁氏已经受不了,而昏厥了过去。
“母亲!”
韦素急的尖叫一声,扑了过去,把母亲搂在怀中,掐着人中。
不多时,宁氏悠悠醒过来,没想到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见到了女儿,她神志还未清醒,却下意识的惊道:“素儿,你怎么回来了,夫人正要找你麻烦,快走,你快走,不用管我。”
她迷迷糊糊还记得,刚才乞求祖先保佑女儿能平平安安来着,谁成想女儿竟然回来自投罗网了,她如何不急?
韦素的眼泪早已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摸着母亲的脸庞悲泣道:“母亲,不用担心,如今没人敢找咱们的麻烦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是大夫人呐,咱们母女怎能惹得起?你快走,快走,”宁氏神志不清的乱喊,还在不住的推着女儿快走。
韦胄在后面尴尬的无以复加,沉声道:“不要胡说,这是素儿的家,谁会找你们麻烦?”
韦素看着母亲的样子,心如刀割般的痛,泪眼婆娑的指着韦夫人嘶吼道:“既然这是我们母女的家,你就是这么对待我母亲的?
要是我再晚来一步,是不是我母亲命都没了?”
从小到大,她这个庶女还从来没在韦夫人面前大声说过话,更何况出言指责了,以至于韦夫人都产生了幻觉,下意识的道:“放……”
“肆”字还没说出口,就听院内传来一阵“仓朗朗”刀剑出鞘的声音,这才令韦夫人重新看清了形势,把那个字又咽了回去。
战力越强的军队越是桀骜不驯,丹阳军就是这种军队。
他们奉命护送韦素前来,却突然见到韦素母亲受罚,一个个早就义愤填膺,看不顺眼了。
若是韦素点头,他们真就冲进来,给几个首犯放点血。
韦胄看着满院子军兵那明晃晃的刀剑,急道:“素儿,咱家刚被郭汜杀了一遍,难道又要再被你杀一遍么?
你要是想杀人为你母亲报仇,就先杀我这个父亲吧。”
“女儿再是不孝,哪敢动父亲?”韦素觉得今天是长这么大以来,活的最痛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