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五年春。
江面浪涛汹涌,寒风吹拂。
费祎巍然乘坐一艘大船,直抵对岸。
他袖袍空鼓,眉宇之间透出一股文士的刚毅。
负责迎接他的,竟是江东大都督吕蒙!
吕蒙神色不善,眸光极其警惕,他上下打量着费祎,沉声道:
“阁下来我江东,所为何事?”
“恢复中原,兴我汉室。”费祎拱手一礼,脊梁骨瞬间硬挺。
“哈哈哈!”
吕蒙狂笑不止,仿佛在瞅一小丑。
孙权大摆筵席,招待来使。
为了给费祎一个下马威,他叮嘱群臣道:
“费祎进来时,尔等不要理他,吃你们的东西。”
江东群臣恭敬地向孙权行礼,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吕蒙引费祎进来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留下费祎尴尬地站在原地。
堂内寂静一片,所有人冷眼旁观。
费祎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望向主位上的孙权。
“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孙权盎然笑道。
没想到费祎根本不领情,神采婉转,朗声颂道:
“凤皇来翔,麒麟吐哺。”
“驴骡无知,伏食如故。”
凤凰来了以后,麒麟马上不吃东西了,出来迎接。
唯有蠢驴、骡子不懂事,依旧在吃草。
孙权尴尬在原地!
费祎在骂他?
好歹说是麒麟了,算不上。
可是他麾下的群臣,都被嘲讽了一遍。
堂下有一人,聪明敏达、劲秀不凡,正是诸葛瑾长子,诸葛恪。
随着年纪渐长,他崭露头角,成为江东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之一。
他赫然出列,长吟道:
“爰植梧桐,以待凤皇,有何燕雀,自称来翔?何不弹射,使还故乡!”
麻雀自称凤凰,拿个弹弓射一下,把它赶走就好了。
“蓝田生玉,真不虚也。”孙权赞赏道。
诸葛恪出了风头,江东群臣也不敢小觑费祎。
谁都不想吃个哑巴亏。
孙权手臂一扬,便有仆役给费祎准备了食案。
“多谢君侯!”费祎席地而坐,举止之间不失儒雅风范。
“先生来此,所谋何事?”
孙权直言不讳,一双眼眸爆射煜煜光辉,仿佛要将费祎看通透。
“君侯!”费祎拱手一礼,“可还记得赤壁鏖兵,两家情谊?”
孙权眼前仿佛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战船,横亘江涛。
费祎趁势激昂朗诵: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大汉周郎赤壁。”
孙权心神一颤,有一股热血在澎湃。
旌旗蔽江。
浩浩荡荡的火船,承载着江东水师浩然勇气,向曹军水寨冲撞而去。
四面八方,火势骤来。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费祎字字铿锵。
“说得好!”孙权拍案而起,抚掌称赞。
赤壁之战,是江东的高光之战。
孙权可以吹一辈子!
“汉贼不两立,曹贼窃取天下之心,举世皆知。”
“如今曹贼虚弱,君侯为何不趁势北伐,反而觊觎盟友之土。”
费祎话锋一转,说到了目前的局势上。
孙权尴尬地怔住!
他屡次三番攻打合肥,一次次战败而归。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狂徒!”
“休得胡言!”
吕蒙愤而出列,咆哮呵斥。
“大都督,在下说错了什么?”
“如今荆州防御森严,更有威震天下的武圣坐镇,江东取难不取易。”
“莫非大都督收了曹贼的好处?”
费祎锋芒毕露,与吕蒙对峙不退一步。
“哈哈哈!”
“可笑,我对主公忠心耿耿,天地日月可鉴。”
吕蒙纵声狂笑。
“忠心?”
“你若真的忠心,为何不替君侯拿下青、徐二州?”
“夏侯惇亲率十万淮南精锐,直抵南阳作战。”
“而今镇守合肥的只有张辽一军,他麾下能有多少兵马?”
“大都督不攻打兵力空虚的合肥之地,反而背弃盟约,攻打武圣的十万雄师。”
“这就是大都督的忠义吗?”
“若是周瑜、鲁肃此等贤士尚在,怎么可能轮到你这吴下阿蒙猖獗!”
“周公瑾智计无双,赤壁破曹兵百万。鲁子敬思度弘远,维系两家盟约,稳定江东西线。”
“你吕子明做了什么?”
费祎言辞激烈,当着江东文武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