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步兵很快冲到城外,却见他们在一箭距离外停下,而后队伍中出来几百弓手开始弯弓搭箭,看那阵势,是想对城头放箭。
思比图发出一声极为不屑的嘲笑,“呵,这个汉人将军今日怕不是没带脑子出门,如此距离,又是由下往上,能射到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他当酒器。”
他话音刚落,却听空中传来箭羽呼啸声,几支箭越过城墙,越过城楼,掉入城后的街道上。
在思比图惊愕的目光中,汉军弓手又往后退了退,第二波试箭又来,这一次尽数扎在了城头上,然后一阵阵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飞射而来,城头守兵猝不及防下,两轮便被射杀了近两百人。
乱箭齐发下,好的长弓手一分钟可射二十支箭,平均三秒就能发一支箭,而张茉的这群长弓手显然没能达到这个水准,差不多五秒才能放一支,四百人分两队往城头攒射,箭雨真的就是箭雨,几乎没有停歇。
长弓的优势是射程远,劣势是准头差,只能利用密集箭雨对敌军造成伤害,张辽在了解了这个特点后,便命士兵不必造云梯,只抬圆木来撞城门,匈奴人果然把仅有的几百守兵都集中到了城楼前,弓手的命中率才会如此高,若是敌军分散城墙,就是拉四千长弓手过来作用也不会太大。
城头守兵在长弓手压制下几乎不敢冒头,抬着圆木的士兵撒开脚丫往城门冲,胡人只能逮着两轮箭雨中间的一点点空隙往下射箭或下礌石,然而收效甚微,一会儿功夫撞门的士兵便冲到城下。
“嘭——嘭——”
城门被撞击的嘭嘭声一下又一下敲击在思比图和众士兵心头。
思比图举着一个护盾极目远眺,粗厉的嗓音在士兵的嚎叫和圆木的撞击声中愤怒的嘶吼,“阿土耶呢?他娘死哪里去了,还不回救?”
而被思比图念叨的阿土耶此时自身都难保。
他的队伍虽然被张辽带离了步兵军阵,但这个距离依然能看到皋狼放起的狼烟,浓烟刚燃起时,他便想领兵回救,然而还未等他下令撤退,方才杀得不温不火的汉军突然跟发了疯的野牛一样,爆发出无比恐怖的战斗力,他的士兵就像温顺的绵羊,一个个被砍翻,被撞飞。
并州骑兵昨天和今天一直被刻意压制着战斗力,这种感觉让他们十分郁闷,现在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众人就像被压住的弹簧,一放手就是冲天的气势。
气势,或者说士气、斗志,在冷兵器时代的战斗中至关重要,加之匈奴骑兵此刻担忧皋狼城,一心想回去救援,斗志也失了一半,在张辽带着并州骑冲击厮杀下,一会儿功夫军阵便被冲得七零八落,近千匈奴骑兵死于汉军刀下。
乱战之中,阿土耶回头往远处官道上看,那团模糊的步兵军阵已经看不见了,他此时终于知道自己上当,这群官兵昨日和早上都在装弱,便是要把他引至更远的地方,好让那群步兵去攻城。
好在此处离城门也不是很远,回去救援还来的及,阿土耶想让冲在最前的前锋留下断后,他领兵先回,然而此时队伍完全被张辽的人冲乱,命令传达下去根本没人执行,被杀得几乎奔溃的前锋正死命往后逃。
张辽一杆月牙银戟舞得似棍搅水花,所过之处血水四溅,沿途无有能挡者。
阿土耶见张辽朝自己杀来,脸色变了变,哪还管什么断后不断后,打马便往皋狼逃,今日这场战败势已成,不如赶紧回去杀退攻城步兵守住城池。
将领逃了,其他匈奴骑兵也跟着逃,无人断后情况下被另一股骑兵追杀,那种感觉真是酸爽,落后的匈奴骑顷刻间便被杀得血流成河,张辽领人追在阿土耶队伍后面,骑术同样高超的并州骑兵解放双手开始放箭,匈奴队伍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也有匈奴人在奔驰中转身回射,不过胡乱飞射下,准头根本没保证,射中敌人是运气,敌人被射中算自己倒霉,在一通追杀追射下,匈奴骑兵回到皋狼城外时只剩一千来骑。
阿土耶看着已经易了旗帜的城头,瞬间傻眼了。
怎会如此快?他从看到狼烟到回来,不过用了半个多时辰,就算攻城器械齐全,区区三千人也不可能这么快攻下城池,汉军难不成是直接飞进去的?思比图呢?逃了还是死了?
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张辽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考虑,紧紧坠在后面的并州骑已经冲杀过来,无家可归又被杀奔溃的匈奴骑兵又被屠戮一阵,已经彻底乱了,纷纷四散逃命去,并州骑兵自动分散各个方向追杀,最后这千余匈奴骑几乎被屠干净。
张辽以牺牲三百多并州骑兵的代价,非但夺回皋狼城,更是屠杀了近五千匈奴骑兵,这份功绩足以载入史册。
站在皋狼城上,张辽遥望着离石、蔺县两县的官道在北边交汇,脸上紧绷的神情不由一松,夺下皋狼,他等也有了立足之地,便可以逸待劳,随时出城袭击匈奴人的粮队。
次日,皋狼被张辽夺下的消息传到吕布大本营,众人对此莫不吃惊,尤其同为并州军的侯成,“文远竟然凭四千人把城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