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春想想都觉得可怕,她从来都不想把人心想的过于恶毒,陈淮不管怎么说也是周桐的亲儿子。
陈淮看着她一脸苦大仇深不由一笑:“你不?想太多自己吓自己,这都快二十年过去了,他一次也没出现在我面前,说不得早就忘记跟前妻还有个儿子了,到春闱之前我会注意的。”
?是平时,沈惊春或许也会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但离春闱越近,她就不得不想得多,这可是关系到陈淮一辈子的大事情,不能马虎对待。
一直到晚饭前,沈惊春都板着一张脸,脸上表情?多严肃就有多严肃,方氏等人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们夫妻两个是在为了四千两发愁,结果为了省钱,直接导致晚饭质量直线下降,桌上一水的素菜,别说荤菜了,就是连油花都看不见多少。
沈惊春一脸复杂的看着一桌菜,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这个菜,也没必?吧?咱家现在钱是不多了,但也不至于连个肉菜都吃不起了吧?”
她拿出来的那些玉饰品质不一,但胜在数量多。
陈淮先去了当铺,死当给出的价格并不算高,更别说活当了,一匣子□□件首饰,其中更有两只水头极好的血玉镯,结果当铺一共才给了一千五百两的价格。
这钱加上家里的现钱,也不够买房子的,他转身就去了当铺对面的首饰店,只一对镯子就卖了两千两,其余几件首饰一共卖了一千两。
三千两银票和他那一匣子的东西,全都交到了沈惊春怀里。
这是他们如今全部的家当,沈惊春摸了又摸,恨不得晚上直接抱着装了银票的匣子睡觉。
第二日一早,沈惊春就叫冬至去程太医府上送拜帖了。
京城这边的规矩大,登门拜访?先递拜帖,看看人家有没有空。
还好他们的住处离国子监不远,这附近卖文房四宝的店铺很多,精致的拜帖找不到,但普通的拜帖还算好买。
程太医身为太医院院判,哪怕不当值,也?做好随时被传召的准备,因此程府离皇城很近,就在东华门外的惠和坊,离沈家住的高桥这边很是有些路程。
冬至一大早就出了门,回家已近午时。
“程太医不在家,是昨日那位程江兄弟出来说的话,说是最近一段时间太医院有点忙,等程太医忙完了会来咱们家拜访,又说程太医交代了,以咱们两家的交情,娘子若有什么事需?帮忙只管登门找程江就是。”
沈惊春好不容易凑齐了钱,结果程太医那边又没了空,想想那几千两银票,她就有点心力交瘁。
最重?的是,她根本不知道程太医那位已经离开了太医院的师兄现在在哪里高就。
于她而言,她举家进京陪着陈淮参加春闱倒是其次,给沈惊秋看病才是重中之重,现在不知道田回的住处,一切都是白瞎。
心浮气躁的过了一晚,第二天干脆直接就叫张大柱套了车,叫上沈惊秋和沈志清出了城,往她那三百亩爵田去了。
这片爵田在离京城三十多里路的城郊,几人一路过来问了几次路才找到地方。
车一停,几人就都有点傻眼了。
田契已经随着封赏的圣旨一起到沈惊春手里有几个月了,这片田上的粮食收掉之后,朝廷就停止了种植,如今几个月过去,早已荒草丛生不说,最让人无语的是,这片田沈惊春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三百亩田连在一起可以说是很大的面积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可这三百亩田给沈惊春的感觉是连在一起了,又感觉没连在一起。
因为这些田是呈环形的,田中间有座小山,或者说是一个小山岗更为合适一些。
山岗不高,沈惊春目测了一下,大约也就百来米的样子,不会超过两百米。
整体呈圆锥状,中间部分最高,四面都是缓坡,坡上远远瞧着都是低矮的灌木,高一些的树木并没有多少,还有很多没被绿植覆盖的地方全是石头。
沈惊春围着自己的田地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这个山岗能从哪里上去,根本就没有路。
而自己这三百亩田因为紧挨着山岗的缘故,地力也并不怎么好,外围一圈按张大柱说的,在祁县顶多也就是中等田,靠近山脚的地方更是只能算下等田。
沈惊春满脸复杂,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她就说呢,朝廷怎么会这么大方,在没有爵位的情况下,还能奖励给她三百亩爵田,现在一看这田,她就明白了。
这根本就跟荒地没什么区别么。
张大柱一张满是风霜的脸上也全是无语,好半晌才道:“好歹离河边还算近,又不用交税,养个几年也就差不多了。”
这完全就是自我安慰了。
这边离河边的确不算远,可也绝对说不上近,直线距离起码都还隔了七八百米。
沈惊春并没有被安慰到,一屁股在路边的界石上坐了下来,就看着这座小山岗发起呆来。
这?是个小土坡什么的,还能买下来扒拉扒拉种点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