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张宝这两兄弟,想玩什么花活?
黄巾纵横河北几个月了,区区五十里,就能让张梁止步不前?苦战一天,战死上万人,重创了敌人之后,就这么放他们走人, 谁会甘心?可张梁就在城里安然不动,这不合常理。
他们图谋的,到底是谁?
会不会搂草打兔子,连自己也给一锅烩了?
将近二十万黄巾军,谁敢小看这股力量,谁就是傻子。而且,刘襄记得,皇甫嵩列传中有记载:“嵩与角弟梁战于广宗。梁众精勇, 嵩不能克,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
这两天观战,张梁的部队,要么被几千人的凉州兵压着打,要么就是仗着人多,十几万人围攻汉军一万多人,四面齐攻,以命换命。
没看出精勇啊。
那么,那支精锐去哪了?
是在南边等着董卓?还是在野外盯着自己?
面对张梁的问题,刘襄苦笑着说道:“我军疲惫,实在难以作战,至少还需一天,才能勉强行军。”
当初约定修整叁天,现在才过去两天, 这个借口可以拿来一用。
张梁点点头:“好,再修整一天, 后天一早, 你我两军出兵追击。”
刘襄仗着年纪小, 容易被人轻视,装作豪爽的高声应和:“全凭张将军安排,我军可为前锋,追讨汉军,斩杀敌酋。”
张梁大悦:“刘将军威武!”
“既如此,吾回营整备,等待张将军军令。”
天色已经全黑,刘襄可不想在城里过夜,推辞了张梁的挽留,给夏侯兰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回营。
夏侯兰不动声色的跟着刘襄,张梁也不在意,安平军一众人等顺利出城。
“此地不能再留。”刘襄一边梳理着脑海中纷乱的思绪,一边对随行的赵云叁人说道。
史阿一项以近卫自居,也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参与军略的事情,这种时候,就只是默默的跟着, 时刻注意四周动静。
赵云接话道:“主公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那些黄巾贼要对我军不利?”
夏侯兰仔细思索这几日的见闻, 也跟着应声道:“张氏叁兄弟, 吾只见到了张梁,主公可是怀疑他们布了陷阱?”
刘襄点点头,既为他们解释,也想通过话语,在掌握的情报中,梳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吾断定张角已死,张宝为兄,却不见踪影,张梁为弟,却掌控广宗,此为一也。
张角早存谋反之心,太平道发展十余年,遍布天下,怎能无有精锐?可广宗黄巾,虽能苦战,实为乌合之众,吾推断必有兵马暗伏于外,此为二也。
今日大战,黄巾死伤万余,汉军消耗严重,张梁坐视敌军安然退却,不合常理,此为叁也。”
他看着几人,沉声说道:“如此疑点重重,吾难心安,此处已为险地,不可停留。”
夏侯兰认同的点点头。
赵云疑惑的说道:“主公怀疑黄巾贼要并了我军?不怕我军奋起反抗,崩了他们的牙口?汉军若趁乱回师,这些蛾贼也讨不到好处。”
刘襄摇摇头:“人心难测,要谨慎行事,若张宝伏在我军附近,我们要跳出黄巾的包围圈。若张宝在南边等着董卓,我军可去捡个便宜。”
他突然顿住,仔细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若张宝已在南方设伏,先灭了汉军,再等我军与张梁一同出兵,到时两面夹击,我军必定损失惨重。此事不可不防。”
几人疑虑重重,带着宿卫加速回营。
到了营地,刘襄急促的问道:“派去盯着汉军的哨探,可有回报?”
“无有消息传回。”缇骑军侯恭声回答。
派去的哨探,可能已经被清理了,南边情况不明,绝不能待在这里被动等待。
“整队,起行,速度要快。”
白天张梁出兵的时候,安平军就已经南下二十余里,准备趁机捞点好处,可惜黄巾未能攻破敌营,汉军也没有溃逃的迹象,只能停在城北,继续修养体力。
六千骑卒,一万多的马群,毫不顾忌,加速东进,刘襄不在乎会不会惊动张梁,骑兵的速度就是战略优势,步卒只能吃灰,拿他们没有办法。
他又不是要偷袭广宗,没必要遮遮掩掩浪费时间。
大队骑兵将广宗抛在身后,突破界桥守军,来到清河东岸,这里已经清河国的地界了。
刘襄推断,董卓撤军之时天色已晚,汉军没有时间扎下硬寨,为了防备敌军偷袭,他们应该会渡过清河,据河而守。
所以他要顺着河水东岸,南下去抄董卓的后路。
如果他推断有误,那就与汉军隔河对峙,等待时机。
如果张宝没有偷袭汉军,那就说明张氏兄弟想要埋伏自己,至少跳出了黄巾军的陷阱。
联盟嘛,就是要窝里斗的;盟友嘛,就是要出卖的;所谓兵不厌诈,都理解。
今天之后,这处战场的形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