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甜?脸颊两边还有酒窝,对不对?“江嵘起了兴致,索性放下手中的刀,席地而坐,“我遇见她时,她已十二岁了,不晓得她七八岁是什么模样,应该是长得粉雕玉琢.”
弘隐住持思考了下,双眸清澈:“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
“好吧。”
江嵘兴致阑珊,嘴角的笑渐渐消失,用力至极地攥着刀柄,转过身去,刀起刀落,在光线幽暗的煽动划出一道锃亮的光——
将刀扔在了地上。
永临看的着急,心底焦躁不堪,捡起刀上前朝弘隐砍去:“既然主上下不了手,这恶人属下来做!”
滋啦。
隐有血光溅在山壁上。
“主上!!”
永临与其他暗线纷纷惊慌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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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元宵节,正月十五。
顾清翊封为异姓王的消息传的铺天盖地,他为人廉洁清正,名声很好,深得民心,一时间,百姓们朝永安侯府路过时,纷纷朝里面郁金花。郁金花代表祝福、尊敬、爱戴。
沈雪柠再也按奈不住,画了弘隐住持的画像亲自上街寻人,将寻人启事贴了大街小巷,挨个挨个地问过路人:“大哥。请问你这见过年迈的和尚吗?长得慈眉善目,大概六尺半高…”
“这不是弘隐住持吗?没看到没看到。”
青玉、福安也帮着找,何韫也来帮忙了。
可沈之默捏着那张寻人启事,陷入了深思,江兄是无望阁阁主,他如果有心帮阿姐,早就被放出了弘隐住持,这一次,江嵘没有帮阿姐,难道,弘隐住持已经遭遇不测了?
元宵节闹花灯。
沿街的小摊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面具与花灯,挑糕点的小贩与抗冰糖葫芦的小厮来回穿梭,隔着喧闹的人群,江嵘形单影只地站在街的尽头,远远地看着她拿着弘隐的画像,焦急地寻人…
江嵘垂着的左手掌心淌着刺眼的鲜血,血一滴滴滴在地上。
面具下的他,剑眉轻皱。
他身后的不远处,被人从小巷里猛地推出来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蒙眼和尚,正是弘隐。
弘隐住持两鬓泛白,头顶九个黑色戒疤,动作年迈,推倒在地上后倒也不恼怒,只是平静温和地理了理衣裳,心如止水地解开了黑布,看清了所处的位置,是京城城南。他将黑布收入袖中,被抓时他不害怕,被放走时他亦没太多的欣喜,性格淡然从容。
他捻着佛珠,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了江嵘淌血的手掌,拿出袖中黑布,为他包扎,眸子深邃和蔼,像藏尽了世间所有的慈悲,看谁都心生仁善:“施主,受伤了。”
江嵘内心有些被震慑,自己与他素未谋面,他却愿意为自己治伤,先前在山洞中,江嵘有瞬间是动了杀心的,当永临杀弘隐时,是江嵘踹开永临,用手给弘隐挡了刀。
最后,江嵘执意决定放了弘隐…
至于王武,他会抢在顾清翊之前,找到王武的下落,将他抓回去,不让他落到顾清翊手里。
此乃下策,也是现在唯一的计策。
“有劳…师父了……”江嵘收回思绪。
有百姓喊了声:“那不是弘隐住持吗?姑娘,你快看看那个是不是你找的人?”
沈雪柠转身朝对面看去。
只见弘隐住持颔首,满脸慈善的笑容,站在江嵘身边,江嵘下意识把受伤的手背在身后,但这个动作还是叫沈雪柠看到了。
沈雪柠疾步走去。
江嵘退后几步。
沈雪柠再上前两步,将几丝长发勾到耳后:“江嵘,你手怎么了?”
“没事。小伤。摔得。”
“小伤吗?血都浸在地上了。”
沈雪柠走到江嵘身后,拿起他的手,皱眉,看到他手腕处有条不深不浅的口子,为他重新包扎:“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三日前你醉酒醒来,白天就跑了,今日怎么又出现啦?你在哪家做工?家住在何处?似乎从来没与我说过。”
沈雪柠问这些,似乎是对江嵘身份起了疑心。
一个成年男人,整日神出鬼没,住在乡下,不参加科考似乎也没做工,生活花销又从何而来呢?他穿的衣服也不像是常年在乡下居住的人。她有点好奇。
江嵘挠了挠头,嘶了一声:“家住……城南乡下……做工……最近没有做工……”
“大男人怎么能没有工作呢?江公子一定要找份正经工作好好干,要不然日后怎么娶妻生子吖~”青玉挤眉弄眼。
沈雪柠很认同地点头,犹豫道:“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份活计呢?”
“……这……”
江嵘有些棘手啊,他事务繁忙,本就是抽空来看沈雪柠的,若是沈雪柠再给他找份活干,怕是真的忙不过来了,他灵光一闪,“家中尚有几亩田需要春耕,倒也不必急着找活计。”
“才种几亩田啊,一个人都不够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