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馨婷在车上的时候只觉得心急如焚,只嫌车开的太慢。当汽车在重兵把守的军医院病房楼停下,陈馨婷忽然明白过来,李长远真的病危了。
迈步出车门的那一刻,陈馨婷情绪突然崩溃,哇的一声哭出来,整个人就软了。
侍卫们知道李长远要陈馨婷赶来,也不敢耽误。试着搀扶,就觉得陈馨婷整个人软的如同面条一样。正不知道该不该背起陈馨婷,一辆汽车从后面驶来,停在大楼门口。门打开,吴苍兰出门的时候先撞了脑袋,又脚下不稳,差点跌倒在。好在侍卫们手疾眼快,立刻扶住。
吴苍兰见在跌坐在大门处放声大哭的陈馨婷,也不上前劝阻,而是对侍卫们喝道:“快找个轮椅,把陈侯爵推上。”
立刻有侍卫冲进大楼,从门口紧急救护站推出轮椅,把陈馨婷抬上去,就往里推。吴苍兰又喊道:“来两个人,架上我。”
侍卫这才发现,也得有70岁的吴苍兰此时两股战战,走不动了。
这边推着,那边架着。两人到了病房门口。侍卫长让人开门,放两人进去。
陈馨婷泪眼婆娑间,就见一众人垂手侍立在病床旁。也看不清楚,陈馨婷当即喊道:“义父,义父!”
“咳咳……馨婷,你来了。呵呵,你……”李长远说话间,陈馨婷就被推到病床边,李长远看了看这轮椅,叹道:“你这孩子也已经五十多岁了。”
见李长远没死,陈馨婷悲喜交集,哭道:“义父!”
“圣上!”吴苍兰被架到李长远病床边,侍卫一松手,吴苍兰就直接跌坐下去。侍卫赶紧再次扶住,又给搬来个椅子,才让吴苍兰坐下。
看着身边的这些老人们,李长远叹道:“苍兰,你家在江南为朝廷管住钱庄,遭了许多骂名。我虽然没办法为你说话,可我清楚你的功劳和辛劳。”
吴苍兰稍微一愣,眼泪夺眶而出,“圣上,圣上。有这话,臣……死也瞑目……”
李长远很想再安抚一下自己手下两大勋贵,又知道自己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便拍了拍陈馨婷的肩头,“馨婷,你是我的义女。这么多年来,你就是我的亲女儿!来,抱抱。”
陈馨婷哭的如同泪人,还是吴苍兰把轮椅往前推了推,陈馨婷才突然有力气站起身,抱住李长远继续哭。直到皇后上前拉开,陈馨婷才退下。
“李岩。”
“臣在。”
“告诉那些老兄弟们,今日虽不能与他们相见,我一直记得他们。”
李岩再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圣上身体定然会好起来……”
李长远真的没空再废话,费力的摆摆手,“若是朕能挺过这一遭,自然会请大伙喝酒。今日么,就此别过。你们先出去,让正昊与皇后留下。”
群臣纷纷跪倒,大家明白,此一别只怕就是永别。李正昊已经被确定为太子,大周不至于陷入夺宫之乱。最急迫的危机解除,不少人都哭了。
侍从长却知道皇帝这是有要进话交代,也不管气氛如何感人,便开始赶人。
很快,李正昊就坐在李长远身边,李长远把自己身后的安排讲给他。
要紧的自然是群臣的安排,有些人李长远不能动,但是李正昊却能动。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听去。
大概说完,李长远喘息片刻,突然想起一人,“老三,陈韶这孩子你要用好,更要护好。就他现在这点能耐,你不护着,只怕三天就让人坑死了。他若是自己犯错,你怎么敲打都行。可决不能起了让他顶缸的心思。”
“请父皇放心。”三皇子李正昊赶紧答道:“陈韶乃是皇家的外甥……”
“别扯淡了。咳咳。”李长远斥道,此时他只觉得呼吸又急促起来,连自己听着自己的呼吸都越来越如一个破风箱。“我死之后,你就调陈韶为总参谋部第……第一作战室主任,负责制定作战计划。德国……那个……施里芬做什么……陈韶就做什么。”
“是。儿臣一定做到。”
“我知道你不会和英国开战……咳咳……”
三皇子李正昊赶紧趁机说道:“父皇。儿臣一定会击破英国,夺回失地。只是大周正在恢复国力,此时若不抓紧时间搞好内政,等时机来临,大周反倒会抓不住。”
李长远听得又恼火又不耐烦。三十年来,这种屁话听到耳朵都起茧子。若是绝对实力不足,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认怂,忍着。但大周这样的大国,一旦绝对实力够了,就当有所作为。
至于所谓的时机,听着好像只要等别人犯错就好。其实并非如此。各种事物都有普遍联系,大周只要自己努力发展,哪怕目的不是对外,也一定会影响到周围环境变化。这才符合唯物主义的规律。
自己的儿子与那帮文官们也是一丘之貉,根本没有挑起重担的决心和觉悟。
若非如此,自己怎么可能到最后时刻才急匆匆的决定继任者。这是矬子里头挑高个。
既然如此,李长远已经不想呵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