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丫鬟就不一样了,只能用小翠、阿翡这样的名字,阿猫阿狗一般地叫。
小翠原本也不是孤女。三四岁的时候家里揭不开锅,她被她娘带到了邻县的闹市,娘哄着她,说给她买热乎的糖人去,可小翠在原地一等,就再也没等到她娘了。
她初初记事,实在不知道自个儿是哪里人,只能跟着这里的乞儿没日没夜的讨饭,实在走不动了就宿在破蔽的废庙。直到大了一些,县上开了一家名叫叠春坊的青楼……
沿街行乞的时候,她的身子早就破了,叠春坊的妈妈肯收留她,却说她实在苦相,当不了挂牌的姑娘。
是,她不似杨柳芙蕖她们,天生就盘顺条亮,一养便是玉面凝脂……可她们就该玉食珍馐,金簪银环,她就该过伺候人的日子?
甚至她们在客人那里受了气,还要掐她的胳膊来解这口气。她胳膊上原本有不少新新旧旧的指印,这几个月下来,才总算是消了。
小翠躺在床上。灯黑月也黑,她的良知也早就黑了,她想。可那都是被逼的!
她攥紧了手中的瓶子,才觉得稍稍安心。
若不是几月前,她端着药送到杨柳房里的燕窝羹,躲在拐角处偷偷往里啐了一口,偏叫一位好心的客人撞上了,客人非但不揭露她,还给了她这瓶香,她哪里可以一一报复那些欺压过她、辱骂过她的人!
可就在此时,冷飕飕的酸风似乎扯开了窗子,如怨如诉地吹动起来。
接着,小翠隐约听见了空灵的声音,咯吱咯吱地在在笑,又像是幽幽地在哭。那声音诡怪的很,一会儿飘的近,一会儿离得远,一会儿像是她胡想出来的,一会儿又如舔着她的耳朵似的真切。
就好像空荡荡的屋子,忽然多了许多人。
她忽然有些胸闷气短,只死死闭着眼,连往上提一提被子蒙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背上也登时冷汗涔涔的。
不会,不会,那位客人说过,人死即入往生河,被这香困住的人只会糊里糊涂地去投胎,化不了怨鬼!
此时,孟香绵和寒河就匿着身,坐在屋中,好整以暇地看着,须知道,害人者人必害之。
可小翠只是一个劲地抖,却似乎半点没有要逃出屋子的意思。
于是,孟香绵眉头一皱,用不大信任的眼神问寒河:你能不能行,要不再加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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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不能说不行】
【《你能不能行》】
-完-
第32章
◎他便是修真界的公允,修真界的“法”◎
寒河道:“不急。”
缩在被中的小翠只觉耳旁有人凄凄切切地哭吟起来, 就像是杨柳生前哼的吴侬小调。
她随之想起了杨柳生前的那副样子,总是愁脸颦眉,竟也有数不完的人簇捧着叫好, 明珠美玉使劲送。
一边害怕, 一边愤恼着, 却不知为何, 脸上总有东西一般, 就和有人的头发丝挠了她的脸几下一样, 小翠使劲摇头,也没将这絮碎的痒意甩去。
她的寝衣也都汗湿了,软软黏黏地贴着背, 熬人的很。
如此处处煎熬, 她终是将要憋不住了,不住地抖, 整个人抖得和筛糠没两样,唯有一遍遍同自己说,都是自个儿吓自个儿的,那些被她害了的人早就过了往生河投了胎!
她还有半瓶的香, 对, 瓶子。她手中攥的更加用劲,像攥着唯一的救赎。往后谁要是再那样使唤她、折辱她,她就让她们都死得干净, 谁也害不着她。
此时, 她借着从楼外的街市荡来的、些微的明光,低头一瞧, 却见手中小瓶的塞子不知何时竟掉了, 心下暗叫不妙。
她对着开了的瓶口, 直直看入瓶中,也不知是不是看岔了,总觉得剩下的几片香材上都有朦朦胧胧的烟丝缭绕,和点燃了似的。
不,不会,没人动过瓶子,这瓶子半刻都没离过身,好端端地,又怎么会燃起来?
可若不是妖香致幻,她为何会听到这样诡怪的哭声、笑声?
小翠浑身僵冷,无助地在床上四下摸索,想要找到失落的塞子。那客人告诉过她,这香除了使用的时候,一定要严严实实贮存在这瓶中,否则便会泄露妖气,让有些道行的人发觉了去。
好一顿胡摸盲索,忽的,却在被褥间碰到个物什,那东西说软也不是、说硬也不是。她遂又摸了几下,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东西的形状,分明和人的手掌一样!
小翠顿时毛骨悚然,几乎是一下子跳了起来,夺路下床,连连退到了门口,颤抖地回看着床榻。
她捂着嘴,闷住自己差点脱口的尖叫。
可这般远远审看去,床上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除了被她拱高的地方,被子也都是扁扁的,不像是能藏人。
也或许,确实藏了人、藏了东西,毕竟太暗了,她什么都瞧不清!
小翠一步一抖地去够桌上的火折子,走一步后仰几分,终于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