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颁布不和亲的诏书后,朝野上下是一片赞声。打仗嘛,小事,大唐有的是将校士卒,也不缺柱国的将军。
高祖、太宗都是善兵事的帝王,皇帝又有知兵的太子,以大唐的国势, 五十年内,都可以对周边诸国,保持绝对的优势。
而诏书颁布之后,太子詹事-大理寺少卿-狄仁杰上了一本。请于洛州柏崖置柏崖仓。建立此仓可将河东、北租之仓粟,转输关中。
近年来,关中旱灾饥荒不断,朝廷又要防范外敌, 增设一个军、民共利的粮仓, 于国大有裨益。
大明宫, 宣政殿
李贤与狄仁杰坐在胡床上饮茶,狄仁杰上的这本,李贤征求过右仆射-户部尚书戴至德,工部尚书杨昉的意见,虽然工程量不小,但利国利民,他们也赞同此章。
而诏狄仁杰前来,是因为监察御史王师顺奏请,修缮河渭转输线,以缓解关中在饥谨之年的压力。这道本章可是与狄仁杰所上之本,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贤呢,昨儿亲自听了王师顺的陈奏。从上的本章及其本人口述,可知其是做足了功课,并没利用监察御史之职,利用职务之便游山玩水,算是个务实的干吏。
“殿下是想让王师顺治水?”
“治水是大事, 当然要找个深谙此道的人来做。孤问过了,他从前在都水监当差,算是不错的水吏。”
除了要用王师顺治理河渭的主官外,李贤还想让年轻的狄光嗣给他当副手,多多锻炼,以为将来计。
自古以来,恩自上出,狄仁杰是东宫第一宠臣,太子加恩给他的儿子,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狄仁杰也没必要推辞,遂起身谢过太子的恩典。
“怀英,古人说:苟富贵,勿相忘。当年,你替孤守住了晋阳,让孤可以专心战事,建功于西北。你的功劳,孤心中有数。”
西海-大非川一战,使得李贤在朝中的威望急剧攀升。可反过来说,如今并州不稳,李贤也没法在西线安心征战三年,狄仁杰之功,自不必说。
李贤向来赏罚分明,之所以一样没有赏,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
君臣二人这话还没说完,就有程伯献入内禀报:左武卫大将军权善才,绑了中郎将范怀义,现在殿外求见。
权善才???
他来干什么,他不是驻军在九嵕山么?干嘛跑到宫中来干嘛,而且还绑了人。
行吧,看看他们左武卫又出什么事了。
权善才入内后,先是踹了范怀义一脚,然后大礼参拜道:“臣权善才恭请殿下金安。”
“好了,权大将军,不年不节的,不用这么大礼数,快起来吧!”
躬身行一礼就算了,好嘛,这位正三品大将军,连磕头待作揖的,这是干嘛啊!
不过,权善才并没有起身,跪在地上拱手言道:“臣带兵无方,臣有罪,特来请殿下治罪。”
“权大将军,殿下都发话了,让你起来慢慢说,不起身可就是抗旨了?”,话间,狄仁杰还走上前去,搀起了权善才。
狄仁杰清楚的很,太子喜欢的都是雷厉风行的将军,如果权善才再扭扭捏捏,他的仕途可就堪忧了。
谢过狄仁杰后,权善才恭声回禀:上个月,他奉命李贤的命令调防九嵕山,一来戍卫要津之地,二来拱卫先帝的陵寝。这是朝廷的定制,南北衙诸军一年一换防。
可九嵕山的野战卫率营地陈旧,权善才便命中郎将-范怀义,到皇陵区外,伐藤砍木,取材修缮营地。
其实,这是个挺好办的差事。可稀里糊涂的范怀义看错了地界,竟然率队砍了昭陵东北角的柏树,砍完了才发现砍错了。
帝陵的一草一木,那可都是动不得东西。不管是什么人,因为什么事,动了哪里的东西,那都是大逆不道之罪,要诛灭九族的。
皇室的尊严不可犯,自知死罪的权善才,求了守陵的将领,便亲自压着范怀义,入宫请罪。
“权善才,你!你平时不挺能耐的吗?这就是你带的兵?”
“胡闹,先帝的陵寝,是你们能放肆的地方?”
不怨李贤翻脸,任谁也忍不了在自家祖坟捣乱的家伙,即便不至于破坏风水,可皇室的脸面和威严呢!
权善才这蠢货,小嘴平时巴巴的,不服这个不服哪个的,好像谁都不如他。可一年一轮,人家怎么不出事,偏偏他带兵招惹这样的麻烦!
“权大将军,你糊涂啊!九嵕山是什么地方,那是先帝的陵寝,即便是小事,你也该亲力亲为才是。”
“怎么能让范中郎将这么糊涂的人,误砍了昭陵的松柏呢!”
“太子殿下素来爱兵,体恤臣工,你这不是给殿下添麻烦么?让殿下受不孝之名的指责。”
李贤看向狄仁杰,淡淡道:“怀英,你是大理寺的少卿,就这么判案子的?”
注意,狄仁杰这完全就是先声夺人,在他的话中,范怀义是个拎不清的糊涂鬼,是因为一时所误砍伐昭陵的松柏,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