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剑戟断美意,睥睨戎马呼倥偬,旌旗鼓号浪韶华,碧血青天鉴忠奸。
忠诚从来都不是用嘴说的,像宗楚客这些,整天把忠君爱国挂在嘴边的家伙,从来都不如他们嘴中的草芥有忠义。
所以便有了“仗义多出屠狗辈, 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话!李贤一直以为此乃金科玉律。
今儿,又有成片的将士倒在他的面前,眼角睁裂的李贤,却顾不得悲伤,只能咬着牙,带着骑兵往前冲,直奔突厥军的中军。
直至突厥大营外,太子的大纛才迎风而展, 这支奇兵也像一把尖刀般, 跃过拒马,重入敌营,直插突厥军的心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阿史那奉如芒刺在背,他不得不舍弃围歼李敬业,当即分兵与汗帐亲卫一起拱卫中军。
眼看着中军一片混乱,唐军骑兵的进攻锐不可当,后首眺望的阿史那温傅,不禁拍手称赞,好手段,好气魄。
看看被分割在各战场的唐军就知道了,见了那大纛之后,鼓舞余勇,死死地拖住了当面的敌人,就是为了给他们的太子多争取一些时间。
“是个作大买卖的人!唐国的这位太子不简单啊, 难怪那个人一定要除掉他。”
“拿这么多条人命作本, 以为疑兵!黄雀再后,玩的漂亮,他的老师李勣,可以含笑九泉了。”
阿史那泥熟匐是突厥正槊,在各部族中拥有很高的声望,即便温博比他有本事,也不得不拥其为汗。
就在温博准备分兵支援,用掉手中唯一的五万人预备队的时候,野狼谷的南面,角声大作,战鼓隆隆,目极之处,黑压压的一片,就像片片乌云一般。
数以万计的唐军旌旗迎风招展,六朵奇异的阵花缓缓绽放,阵中两支骑兵似游龙一般游戈,肃杀之气腾空而起。
一眼望去,尽是金戈。及乎变化制敌,则纷纷纭纭, 斗乱而法不乱;混混沌沌, 形圆而势不散,此正是裴行俭锤炼数月的六花驼城之阵。
与李贤、苏庆节在西海布的六花防御之阵。裴行俭的六花之阵,不仅能攻防兼备,又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磨合,威力又何止强上几倍。
“好,好个李贤,本帅又要高看你一眼了,竟然舍得拿自己作饵?”
没错,多疑的阿史那温傅,自然不会认为裴行俭到来,与李贤的反常举动,仅仅是误打误撞,是个巧合。
根据前些时候传来的军报,集结在并州等待出征的唐军,足足有三十万之众。也就是说,再加上李贤现有的十八万人,足足四十八万。
而突厥军,经过的半年,边战边补充,也仅仅才有四十万之众。又经过了半日厮杀,以疲惫之师。现在去迎战以逸待劳的裴部,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摆在阿史那温博面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壮士断腕,弃“主”保己。他不能将自己辛苦攒下的家底,都搭在阿史那泥熟匐那个蠢货身上。
“大帅,咱们不救大汗了?”
“救,拿什么救,你能打败那三十万的生力军吗?”
见副将-师狼对他命令迟疑,阿史那温博言重寒光一闪,随即一刀封喉,在师狼不敢相信及诸将的惊诧中下达军令。
帅帐在五万预备队的护卫下全力向北,前军所部包括进攻唐营的部队,交替掩护,且战且退,逐渐摆脱与唐军接触,一路向北,集结地-碛口。
瞅了瞅被唐军攻破的中军,又瞅了瞅躺在地上的师狼,再摸摸自己的脖子,诸将还是绝定遵从大帅的命令行事。
随着急促的撤退号角响起,归阿史那温博指挥的二十多万大军,扔下受伤的同袍,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开始有序撤退。
而这一幕,在正在苦战的野狼谷唐军眼中,便被认成了太子一击即中,突厥可汗-阿史那泥熟匐已然授首了!
本来疲惫不堪各部,士气大振,纷纷鼓舞余勇,高喊:太子万胜,大唐万胜的口号,开始反攻、追击,连守在大营的部队也待不住了。
攻到中军腹地的李贤听到号角声,也注意到了越来越近的裴部六花大阵,正在碾压突厥前军,各部也展开了反冲锋,顿时是笑上眉梢。
“裴行俭,你真是老子的师兄,及时雨啊!”
“打完这仗,老子要与拼桌一醉!”
话间,李贤转身高呼:援军以至,破敌正是此时,生擒阿史那泥熟匐者,赏千金,封侯爵!
本来是九死一生,谁知道是柳暗花明!能活者,谁不想活;能打胜,谁愿意沦为鱼肉呢!在一片反攻喊杀之声中,唐军骑兵紧跟李贤勐攻。
直至侯诚斩杀右贤王-阿史那奉,中军的突厥士卒彻底溃退,所部骑兵如狼逐羊群,顺势占领整个汗帐,李贤才得以驱马直至突厥汗帐之前。
“万胜,万胜!”......,在战火硝烟未消,随着突厥王帐的大纛被砍倒,建立不足一年的东突厥王庭,彻底折于唐军的兵锋之下。
而整个战场也随着夕阳西下,突厥各部远遁或被俘,以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