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贤在北境以自己和十八万大军为本,与突厥人豪赌、险胜之际。远在关中的长安-大明宫中,却异常的沉闷,所有人的脸色都铁青的厉害。
李素节、李显、李旦在前,三省八部的重臣们后,都跪在显仁殿内,等着油尽灯枯的皇帝-李治, 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刻。
假模假式的武后,俯耳倾听了皇帝最后的圣旨,随即命内侍将御桉抬到榻前,亲自执笔,洋洋洒洒写下一篇传位诏书,盖上玉玺。
其实,这完全就是多余之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皇帝已经不能说话了, 而着所谓的诏书,也尽是武后“理解”而来的。
不过,不要紧!大唐有国储,而且是成年的国储,这传位之事,大伙不必担心。这诏书不过是一道合法的名头而已,迎太子回京继位即可。
而看着武后将诏书,递给新晋的吏部尚书-周国公-武承嗣时,榻上的李治仅仅是“啊”了一声,手臂突然落下,胸口也随之停止了起伏。
“陛下,陛下!您怎么就忍心,抛下臣妾而去呢?陛下!”
武后这一哭,李素节等三位三位皇子及刘仁轨等重臣们,也跟着父皇、陛下的哭了起来。伺候在殿中的内侍, 则飞快的跑了出去, 命司钟官敲响“国丧”。
而跪在殿外的臣工, 听到殿中的悲戚之声, 也跟着捶胸顿足的流泪。他们这些人,毕竟与李治君臣际遇几十年,一朝而决,怎么能不伤心欲绝呢?
恩,恩!清了清嗓子,立于殿前的武承嗣,展开遗照,高声诵读:朕闻皇极者天下之至公,神器者域中之大宝......,往属先圣初崩,遂以哀毁染病,久婴风瘵,即与年侵。近者以来,突焉大断。
然皇太子-贤愍中国罢劳,无安宁之时,劳民伤财,空耗国力, 实非社稷之主。故废其储位,降为雍王, 迁蜀中建府闲居。
皇七子-显, 握衷腰己,敦敏狗齐,早着天人之范,夙表皇帝之器,可立为皇太子。
凡百王公卿佐,各竭乃诚,敬保元子,克隆大业,光我七百之基,副兹亿兆之愿。既终之后,七日便殡。
天下至大,宗社至重,执契承祧,不可暂旷。皇太子可于枢前即皇帝位,其服纪轻重,宜依汉制。以日易月,于事为宜。园陵制度,务从节俭。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诸王各加封一百户,公主加五十户。内外文武,九品已上各加一阶,三品已下赐爵一级。就微以来入军年五十者,并放出军。天下百姓年五十者,皆免课役,废万全、芳桂等宫。
武承嗣读的这封圣旨,可是把不少臣工都雷到了,北线激战正酣,太子贤为国血战,日日鏖战,可谓劳苦功高。现在,随便编个借口,就废黜他太子的名位,如何让天下臣工信服,如何让三军将士信服。
此道圣旨传到军中,传至北部,又会有多少将士,为太子抱打不平!万一,激怒了太子贤,与突厥人讲和,挥师南下,争夺皇位,转眼可就是天下大乱。
李贤有多能打,有多得军心,大家伙可都心里有数,朝中能与之媲美的大将军,也是屈指可数。皇后如此做,她有让太子俯首称臣的本钱吗?
“皇后娘娘,方才在殿中,大行皇帝气若游丝,人以口不能言,又如何能下旨废长立幼。”
“更何况,太子贤公忠体国,战功卓着,勤俭持国,他有何错,您为何要矫诏误国呢!”
侍中-参谋部尚书-张文瓘自从受孝敬皇帝的波及后,就变的谨小慎微,寡言少语了,人人都以为他是被吓破了胆。
如今,在皇后的威仪注目下,还能仗义执言,公然挑破这个人所共知,可不能人言之事,这份气度和胆量,着实让诸臣侧目。
不过,也不奇怪,他们张家满门都是太子贤救下的,投桃报李,士为知己者死,他出来为李贤说话,也未可厚非。
“张侍中所言极是,家有长子,国有储君,国家律法、宗室法典皆在,太子贤就是名正言顺的后继之君,如何一言能废!”
“而且,大行皇帝生前,曾亲诏三省八部的重臣,太子可持玺升坐含元殿,坐朝理政,这就是已经是国君之实了。”
“天后娘娘,如果您因为一己之私,就妄言国祚之事,请恕臣等不能奉诏!”
中书令郝处俊点明了主旨,武后就是因为舍不得手中的理政之权,所以便矫诏,行废长立幼之事。
众所周知,李显可不是什么英果的皇子,唯唯诺诺的,扶他登上帝位,与傀儡没有区别,武后想怎么样都行。
可郝处俊不得不提醒武后,废长立幼,于国有害,赵武灵王和汉景帝都曾行此事,害死长子,难道武后要步他们的后尘?
郝处俊话音一落,宗正寺的琅琊王-李冲,吴王-李仁,后勤部尚书-刘审礼,左侍郎-郭正一,右侍郎-张文琮等臣工集体附议。
诸臣的反对,让武后颜面尽失,脖子上青筋暴起,她没有想到,李贤如此得人心,以至于群臣连自己的身家性命,官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