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芬“咳咳”几声,又拽了拽她的衣袖。她被打断,脸上笑意全无,气呼呼瞪了眼杏儿,说:“怎地什么好事都轮到你身上……”
杏儿笑嘻嘻说:“他是我木头哥哥啊!”
玉菲听了,也不再摸了,□□个冷脸就往外走。杏儿并不在意。
相处久了,杏儿倒是觉得,在这京中,洪玉菲反倒是能让她觉得亲切的人。因为呢,洪玉菲性格太像她大伯母了,说话尖酸刻薄,动不动就想上手打她,但是打之前,因着怒气全在脸上,倒是很容易逃掉。
山林里有种金丝獾熊才可怕呢,它长的很是可爱,天生就似带着笑,但是你若因为它看起来既小又友善,近前去,它就会跳起来一口咬在人的脖子上,牙齿又尖又长,很是致命。
杏儿又把大伯母的趣事对红叶等人说了一遍,只是她觉得是趣事,众人却听得心惊胆战。明润最是心肠软,听得都不停抹泪,然后双手合十祈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小姐以后再也不吃这种苦,受这种磋磨。”
红叶在她肩膀重重拍了一下,嗔道:“胡叨叨什么!有主子在,小姐怎么会受这种苦,瞎操心!”
等杏儿息了这个话头,明珍才又看着程姑姑说:“姑姑说,这种东西,咱们小姐能不能收?”
程姑姑心里暗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没听说过把状元服冠送人的,哪里就知道答案。
但是她看着明珍递来的眼神,闪了闪眼,说:“是呢,小姐虽与木翰林有旧日,旧日……”
情分是绝对不能说的,“相识,但是这种东西还是不好收,那个……”
杏儿倒是灵机一动,喊了出来:“男女授受不亲?”
“对对对。”
“对对对!”
众人皆应和。
明珍提议,找人送了回去,再加些厚礼。可是杏儿坚持,要亲自送去,正好去看看“木头哥哥”在京里的家。
木岁寒如今是翰林院的修撰,却没杏儿这般随时有空,待过了几日,恰逢假日,杏儿才兴冲冲去了他家。
说是他家,其实只是在一个胡同里租个了小宅子。京城居,大不易,中了状元,虽有赏银,却也还没那么多。
进了宅子,堪称一清二白,但是倒也整齐干净。
杏儿随着木岁寒看了一遍宅子,知道他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竟是连个看门护院的都没有,有些担心他孤单,脱口而出:“木头哥哥,我瞧你西屋没人,要不以后我离了洪家,搬来和你一起住吧。等什么时候大叔大婶和木花也进京了,我再搬走。”
红叶“咳咳咳”了几声,瞧着木岁寒的眼神很是冷冽,只是木岁寒并未注意到。听了这话,他低下头,摆弄了下给杏儿煮茶的炉火,才道:“木花怕来不了,她已经嫁人了,镇上的小栓子,李家那个。”
杏儿长长“哦”了一声。
“我爹娘,大概要后年才能来,说木花……有了孩子,走了不放心。”
杏儿的乌瞳瞬间放大。
她最后一次见木花,是和爷爷搬回村里的时候,那时木花还没成亲啊。才没一两年,木花不仅嫁人了,竟还有了孩子?就是那个和她好的时候翻花绳,不好的时候就吵架吵得不可开交,需要木头哥哥劝架的木花儿?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肚子,很快又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头。倒是忘了之前在说什么。
木岁寒煮好了茶,放在一旁,笑着说:“先别喝,晾一晾。你还记不记得,有次你来了喊渴,结果闷了一大口刚煮好的烫茶,烫的整个人直愣愣往后仰倒,吓死人了!”
是有这么回事,杏儿吐了吐舌头,扫见红叶和明润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疑心她们是在笑话她。心里暗想,木头哥哥定然还会说很多我小时候的糗事。若让她们都听到了,可不羞臊死了。
就假装淡定地说:“你们俩去外面看看,马车停去哪里了,明珍姐姐怎么还没进来。我……”
看了看似乎被炉火热的红了脸的木岁寒,起身去开窗子,才继续说:“我和木头哥哥说说话,我们俩认识的人,你们都不认识呢。”
红叶和明润只得慢吞吞往外走,一边还在张望。
杏儿这才放了心,又问了些镇上认识的人。她年初来的京城,其实木岁寒也是几乎同时进京赶考的,不过比她多了点和家里的书信往来,略微多知道一些罢了。但是对于杏儿,即便是木岁寒说出一个熟悉的姓名,也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
两人叙着,杏儿扫到方才抬进来的包裹,走了过去打开。
“木头哥哥,我听说状元衣冠是很珍贵的,我不该收下,就又带了来,希望没有弄坏呢,被她们摸了下,不过我检查过了,没有划丝蹭脏。”
木岁寒也走了过来。
杏儿看着人和衣服,惋惜道:“可惜呢,我听洪家妹妹说,木头哥哥中了状元,披锦戴冠游街,威风的很!”
木岁寒对着杏儿笑了笑,手指放在唇上,无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