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朱砂不置可否地答了这一个字,语气还是不以为然的反问,将林皇后噎了一下。
“我是听说圣上因着那位美人之死颇为伤情,如今又看着这舞女如此美貌,”朱砂意味深长地一笑,“圣上如有意,不如将她收入后宫,也算聊以慰藉。”
顾夜来听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虽早已想到,但仍有些难以接受。
回想起蓝珊反常的表现,向来朱砂早已与她商议了此事,只是不知道朱砂究竟用了何等手段才能劝着她心甘情愿地入宫。
如今顾夜来虽十分厌恶蓝琉,但她对向来不谙世事的蓝珊并未有何迁怒,反而有些隐隐的心疼。若说起来,蓝珊与当年的她自己也有着几分相似。
回过神时,圣上已经顺水推舟地接受了朱砂的提议,纳了蓝珊为贵人。
在她看到朱砂的眼神时,她简直怀疑自己因为离得太远所以看错了眼,因着朱砂的看向圣上的眼神中不仅没有丝毫的恭敬,反而尽是嘲讽。
顾夜来不想再看下去,径直起身离去了,连琴都没带出去。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殿中,孟弈微微侧头,目送着那瘦削的身影出了大殿,抬手饮尽了杯中的酒。
回到偏殿时,牡丹看到她便想找借口离开,顾夜来冷冷地开口:“你最好让怀安郡主给我个解释。”
牡丹叹了口气,沉默许久。
“怎么了?顾姑娘生气了啊?”
顾夜来听着这轻佻的声音便知道是朱砂来了,冷笑道:“郡主布下此局时,没想到我会生气吗?”
朱砂挑了挑眉,毫无诚意地叹道:“想到了,所以一直没敢见你。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我以为你会因为蓝琉的缘故迁怒她一些。”
“你怎么能把她牵扯进来?这件事与她有什么干系!”顾夜来终究没能忍住,低声骂道,“我以为你至少会有些底线,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择手段。”
朱砂这次是真有些意外了,微微楞了一下,笑道:“你这反应未免有些太大了吧,我倒真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生气。”
顾夜来的确甚少如此动怒,但今日的种种让她有种无名怒火:“蓝珊尚且年幼,不谙世事,你……”
“年幼?”朱砂耸了耸肩,反问道,“她已经十五了,寻常人家这年纪的女儿嫁人的也不少吧?”
没等到顾夜来回答,她又道:“你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你说她不谙世事,你是怎么懂得世事,变得世故的?”
“至于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更不必提了。”朱砂像是回想起来什么一样,勾唇一笑,“你看,你我可以世故,凭什么她不可以?”
顾夜来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片刻后勉强道:“怀安郡主,你究竟想要什么?”
朱砂凑在她耳边,意味深长地笑道:“我想要什么,你不妨猜上一猜。顾姑娘,你尽可以猜的大胆一些。”
见顾夜来惊讶地睁大了眼,朱砂退后半步,了然一笑:“你猜到了。”
“这不可能……你怎么……”顾夜来已经许久没受到过这样的惊吓了,竟有些语无伦次,连先前逼问朱砂的事情都险些抛之脑后了。
“有何不可?还是那句话,顾姑娘,你拭目以待吧。”朱砂笑的十分狡黠,转身径自离去了。
待她走后,顾夜来站在原地许久,终究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朱砂施施然地返回了大殿,宴饮已经散去。
“孟大人,且留步。”朱砂见孟弈准备离开,便赶了上去,“不如一道出宫吧。”
孟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何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方才顾姑娘与我生了好大一场气,所以来求问一下原因。”
朱砂这就纯属没事找事了,仿佛就是闲得无聊专程来聊天一样。
按着孟弈以往的性格,绝对不会理会这种问话,但今日却一反常态反问道:“为了蓝贵人之事?”
朱砂挑了挑眉:“不错,我先前倒是没看出来她这么看重这丫头。”
孟弈微微叹了口气,在朱砂再三催促后方才开口:“她不是看重蓝贵人,她只是不想有人步上她的后尘。”
他这话很准确地指出了顾夜来的心理,在蓝珊这件事上,朱砂觉得“多她一个不多”,但顾夜来觉得“能少一个最好”。
朱砂品了品他这句含义不明的话,不以为然地点评道:“妇人之仁,我倒没发现她如此心软。”
见孟弈对她这话不置可否,朱砂又问道:“我说,你对她究竟是怎么个心态?看着倒也深情款款,但行事也没十分护着她。”
朱砂对孟弈的性格也算知道个三四分,问出这个问题也没指望他能正面回答,只是纯属闲的,却没想到孟弈居然认真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我一直后悔,没能在先生去世时陪着她,以至于她不得不独自承担许多事情。”孟弈皱了皱眉,声音有些低沉。
“但事已至此,我无法再让她保持儿时那样的模样,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