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小舅舅本就没什么雄心壮志,我又何必勉强。”朱砂令侍女速去太医院请诸位太医前来会诊,淡淡地开口道,“当年我母亲都没勉强他,难道我会去做吗?”
“你能这么想可真是让人欣喜。”顾夜来话虽如此说,脸上却没丝毫喜悦的神色,她看着四下无人低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为何突然动手?”
饶是早已知道她的聪慧,但朱砂仍是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她这敏锐的直觉:“你可真是见微知著啊……我外祖母身体不大好了,我得快点动手,时间耽搁不起了。”
“怎么会?”顾夜来诧异地看着她,“明明我昨日见她之时,她看起来并无大碍啊。若是如此的话,你为何不请久姑娘前去看一看,或许会有用呢?”
朱砂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不清楚我外祖母那个人,她就算是刀斧加身也面不改色,这些年来她一直被这陈年旧疾折磨着,早已习惯了。她这病早已是积重难返,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治。当年白晏死前曾为她诊病,说是她这病无法根治,最多不过拖延些时日罢了……”
“这些年她全凭心力在撑着,勉强撑到了现在,只是……”朱砂垂下了眼,缓缓地说,“昨日你走后她便再次病发,只怕时日无多了。这件事情她筹谋了几十年,所以我想着不管如何,总该让她看到她这些年来所盼望的那一日。”
顾夜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齐后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曾经手掌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也难逃生老病死。
沉默片刻后,她安慰似地拍了拍朱砂的肩:“终会有那么一日的。”
朱砂抬头笑了笑,挑眉道:“你不必安慰我,这些道理我自己自然是明白的,你乖乖地给我做事就行了。说到苏久与我那小舅舅的事情,我倒是想起孟弈了。怎么样,你们昨晚和解了吗?”
顾夜来没想到她居然突然转了话题,硬生生地扯到了自己身上,有些无语地看着她:“如你所愿,和好了。”
“那就好。”朱砂像是放下了心头一桩事一般,调笑道,“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你们两人和解之后孟弈就能专心筹划正事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顾夜来无奈地点了点头,没跟她争辩什么。
☆、自缢
听闻圣上身体有恙,而且还是孙兴亲自来的太医院,诸位太医当即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太医院院判当即带了最德高望重的几位太医前去诊治,再也顾不得商讨太子的病情。
“孙公公,圣上究竟是患了什么病,怎么这般紧急?”院判终究有些忐忑,趁着赶路的时候悄悄向孙兴打探。
孙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众人匆忙地赶到养心殿,院判看到殿外这架势便有些不祥的预感,身上当即便出了一身冷汗。
待到他带领众人进入殿中,发现皇帝昏迷不醒,坐在一旁的竟然是近来才回京的怀安郡主时,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几乎要将他吞没。
朱砂露出些担心的神色,站起身来:“快来看看圣上的病情如何。”
她虽不知道方才苏久都做了些什么,但她笃定以苏久的医术绝对可以做的不留痕迹,故而心中没有任何担忧。
诸位太医围了上去,轮番查看了皇帝是脸色,又诊了诊脉。
朱砂默不作声地与顾夜来对视一眼,随即开口问道:“圣上的病情如何?”
院判与其他太医交流了一下眼色,有些惶恐地低头道:“不知圣上为何突然病倒……还请郡主告知。”
“方才圣上与我一同去了汐春殿,谈起了陈年旧事,大抵是触情伤情的缘故吧。”朱砂十分淡定地扯着真假掺半的幌子,“圣上的伤势如何?”
院判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圣上伤势有些复杂,臣等自当尽力而为。”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朱砂露出些震惊的神色,像是有些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半步,“怎么可能突然就这样!”
顾夜来看着她“真情实感”的表演,心中有些敬佩。
其实现今局势基本已定,朱砂可以说的上是手掌前朝后宫。
从齐太后到昭熙长公主再到朱砂,这三个可以称得上奇人的女子经过几十年的筹划,终于成功地掌控了大楚。
从伶人到母仪天下的皇后,顾夜来不敢想齐沽这期间究竟历经了多少艰辛,也由衷的钦佩她为天下伶人所做的一切。
再回过神来时,太医已经跪了一地,众人脸上皆是惶恐之色。
圣上病倒昏迷不醒,太子坠马神志不清,这大楚该由谁来掌管呢?
圣上子嗣不兴,这些年来还折损了几个孩子,如今长大成人的不过一个太子、一个秦王还有一个低位妃嫔所生的还未封王的五皇子。
顾夜来最初以为朱砂让蓝珊入宫,不过是为了借机让她生个年少的皇子,几年后除掉其他皇子,待到圣上驾崩后她再来“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如今蓝珊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