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低头请示:“圣上的病情一时半会儿大约好不了,不知是否要请皇后主持大局?”
朱砂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话音稍沉:“皇后娘娘因为触怒了圣上,已经被禁足了。何况纵然她无碍,难道她能掌控前朝不成?”
院判不敢回答,将头愈发低了下去。
“孙公公。”朱砂叹了口气,轻声道,“派人去春山,请太后娘娘回宫。”
她这决定并无什么错,何况当年齐后何等手段众人都是知晓的,当即也没人敢反对什么。
顾夜来已经隐约能够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种种事情了,只是她有一点不明,朱砂究竟想怎么料理秦王。
虽说太子的确是与秦王赛马之时出的事,但是连皇后都不怎么质疑秦王,只怕若钟家有意为秦王开脱也是有可能的。
朱砂仿佛有些疲倦一般揉了揉眉心,开口道:“你们全力救治圣上,待到太后娘娘回宫,她自会主持大局。我不大方便留在宫中,所以……”
孙兴还没等她说完,便开口拦了下来:“怀安郡主,还请您暂时留在宫中,在太后娘娘回来之前还得有人主管啊。”
朱砂叹了口气。
有慌乱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仿佛踩在众人心上,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圣上!圣上!”有一小太监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养心殿。
“放肆!”朱砂皱眉看着他,“养心殿之内也敢大声喧哗,谁给你的胆子?”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见过怀安郡主……婉贵妃,婉贵妃她自缢了!”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顾夜来当即便明白过来,知道了朱砂要怎么料理秦王了。
虽说秦王之罪可轻可重,但如今婉贵妃自杀身亡,在众人眼里无异于“畏罪自杀”。
不知道婉贵妃究竟是被强迫的还是受人蛊惑,但她这一死,朱砂完全可以借机将“谋害太子”这一罪名牢牢地扣在秦王身上。
这一做法虽太过简单粗暴,但却未尝不是一种法子。
朱砂为了抓紧时间动手,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连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
短短的一个上午,大楚皇室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帝昏迷不醒,太子神志不清,皇后被禁足,贵妃自缢。
这其中随便一件事提出来都可以称得上大事,谁料如今竟这么“凑巧”地赶在了一起,让人有些起疑但却无可奈何。
“你们好好救治圣上。”朱砂吩咐了孙兴几句话,使了个眼色给顾夜来,“你随我一道去钟粹宫看看。”
顾夜来看着太监侍女皆远远地跟在身后,方才低声道:“这也是你做的吧。”
“不错。”朱砂不动声色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反问道,“如何?”
“雷霆手段,真是让人佩服。”顾夜来毫无诚意地夸了她一句,“你动了这么多手脚,当真不怕旁人起疑?”
朱砂白了她一眼:“事已至此,他们就算起疑又能如何?向来成王败寇,我又有何惧?何况若太后身体无恙,我完全不介意花个三年五年将此事做的不动声色,可如今这不是没什么时间了,我只能如此。”
“婉贵妃那样刚强的一个人……”顾夜来回想了一下当初婉贵妃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又想了想她对伶人的偏见与鄙夷,叹道,“钟晚音那个人你大概是不可能蛊惑的了她的,是动了手吗?”
“不错,她那种人是不可能听得进去花言巧语的,就算我告诉她的确是秦王害了太子,她可不能自缢来替罪的。”朱砂捏了捏自己的指节,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你也不必可怜她,她那个人有豺狼之性,这些年来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如今也算恶有恶报。何况她这些年来对伶人意见颇深,当初也为难过你,私下里更不知因为一时喜怒处置了多少伶人……如今她折在我手里也算便宜她了,若是让外祖母来处置她,只怕她比现在还要惨上几分。”
“你料理了太子和秦王,是想让五皇子登基吗?”顾夜来下意识觉得不大可能,便将此问题问了出来。
果不其然,朱砂摇了摇头:“不能是五皇子,他虽没什么背景靠山,但终究是圣上名正言顺的孩子。若我今日扶持他登基,那么他日如何能顺理成章地将他废黜?”
她这么一说,顾夜来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你要扶持燕王登基!”
利用燕王除掉五皇子,将来再顺利成章除掉燕王,到时候就没有旁的选择了,帝位只能落到她手里。
朱砂抿了抿唇,解释道:“你应当也知道我不得不选择燕王的原因,所以先别跟我计较此事。待到事成之后,我自会关于白如之死给你一个交代。”
顾夜来稍稍犹豫片刻,便同意了她的提议,又低声道:“这些日子我将林家的一些错处都收集了起来,令牡丹封存在国色坊,你若需要的话可以取用。但钟、林两家只能因势利导,不能完全除掉,你要把握好分寸。”
“这个我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