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周洪谟也参与了?”朱佑樘对汪直诘问道。
“是的,周尚书在听了贡院骚动后,去了现场,如今他正带着考生直奔午门而来。”汪直汇报道。
“这老家伙,已经提前跟他商议过,想不到这会又给朕整幺蛾子。”朱佑樘有些恼火道。
“皇上,他们这些人一贯是已文人风骨自居的,这个周尚书平日里也只管风花雪月的,估计这次的试题改革估计是碰到了他的逆鳞。”汪直小声提醒道。
“他有逆鳞,朕就没有逆鳞?原本想借此考题试探一二,也许能炸出几条大鱼出来,现在倒好,把他这只平日里很温顺的小虾给炸出来了,真是……”朱佑樘说完摇了摇头。
“皇上,要不我去排锦衣卫将他们给拦下来?”汪直提议道。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你这锦衣卫一出,不就是告诉全天下的人,这事是朕指使的?再说朕一贯主张广开言路,你这次将一帮要叩阙的士子拦住,以后朕如何取信与天下?”朱佑樘不赞同道。
“那该如何是好?一旦周尚书带着士子来到宫门外叩阙,皇上您可没有回旋余地,必须接受他们的呈情,最终要么答应他的要求,要么便从重处罚他们。再无第三种可能。”汪直担心地提醒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还能怕了几个士子的哭宫。”朱佑樘不屑道。
“皇上,还是让锦衣卫拦一下,要是实在激怒了士林,您大可将之推到臣的身上。”汪直说道。
“朕贵为天子,这点担当还是有的,走吧,朕好借此机会见识见识这哭阙是怎么一个光景。”朱佑樘开口道。
说完率先走出了乾清宫。汪直立刻向随伺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随即会意退出了大殿。
等朱佑樘出了大殿,步辇早已准备妥当。
“皇上,祖宗之法不可改!”
“皇上,王安石乃祸国妖人,变法万万不可行!”
大老远朱佑樘便听到了午门外的哭谏之声。
听到这个,朱佑樘面露古怪之色,毕竟电视剧里的哭阙,终于有生之年体验了一把,这让朱佑樘有种时空错乱之感,仿佛在看历史剧,但实际自己却处于剧中。
他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关键这大明士人的哭阙竟然隐隐约约带着几分歌唱之腔。
这怎么那么像哭坟。当朱佑樘登上午门鼓楼之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好了,难道这是古代皇帝不喜欢被人哭阙之原因所在,活人被哭坟,想想那脾气能好。
低头看去,下面跪着一伙青衫士子,领头的却是身着红袍老者,不是周洪谟又是谁呢?
底下哭阙的人此时也已经发现了午门城楼上的异状,从垛楼的箭口处隐隐约约看到了皇帝的仪仗。
确认是皇帝的仪仗之后,哭阙的哭声更是变得高昂了几分。
“天子驾到,众人肃静!”汪直大声喊道。
底下哭阙的人群顿时停住了声音,静待朱佑樘发话。
“周天官,你这是何意?”朱佑樘开口道。
“启禀皇上,臣恳请您收回科举改革之意向。”周洪谟开口道。
“周天官,朕一直以为你我君臣是一条心,而且这些年来你在礼部尚书之任上努力督察学风,甚合朕意。你应该也能理解这些年士风是越发轻实务,重清谈。这于治国何益?”朱佑樘大声说道。
“皇上,臣督察学风,也只是在祖宗法度之内行事,并不曾改变祖宗法度。”周洪谟辩驳道。
“周尚书,这些年你督查学风,难道还没有发现吗,时移世易,大明病了,不治疗,不变法,恐怕只会病得越来越重!”朱佑樘痛心疾首道。
这也是朱佑樘第一次坦露心声,那就是变法。
底下听到的人都为之一震,这是皇帝亲口说要进行变法,看来此次哭阙是哭对了。
“皇上,变法,万万不可行,前宋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周洪谟痛呼道。
朱佑樘真是被他给气乐了,北宋难道是因为变法而灭亡的吗,搁在后世,只要学过历史的初中生都知道,恰恰相反,北宋就是因为变法失败导致灭亡加剧。
要是当初北宋变法成功,将冗兵,冗官这些问题解决,早没后来的金,元什么事情。
此时的朱佑樘也是苦闷的,很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环顾四周,竟然找不到一个知己。
整个大明都以为只要严格按照祖宗法度行事,定然能回到太祖太宗之盛世。
他们却不知道,从太祖之时大明的制度就出现了问题,要不然太祖之时为什么就会有大量卫所出现逃户,黄册之中为什么会出现大量隐匿人口?
之所以太祖之时还能呈现一片盛世,因为大明刚刚经历战乱,人口还不够多,土地足够丰配。
最重要的是刚刚经历过统一战争的大明军队是一支能打硬仗,胜仗的赫赫之军。
再看如今的大明,经过一百多年的承平日子,大明人口剧增,在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