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兄弟二人丢下一群褒国公府前来接人的丫鬟家将,套上马车绝尘而去。
“这俩家伙慌里慌张的莫不是急着回去吃奶?”
归政县公郑仁泰的小儿子郑山雄与妹妹郑灵河正在和尉迟宝琪说着闲话,三人打算结伴还京,无意瞥见段氏兄弟匆匆离去的那一幕,禁不住小声嘀咕了两句,可转念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禁大变,慌忙对围在身边的妹妹和未来妹夫喊道:
“快!快上车!迟了就遭了!”
郑灵河与尉迟宝琪不解其意,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火急火燎的郑山雄往马车上赶,郑灵河见自家二哥脸色不大好看,连忙关切道:
“二哥,究竟出了甚么事?”
已经坐在前头,甩着马鞭充当车夫的郑山雄头也不回的答道:
“段家那两个阴货多半直接去了东市!咱们得赶快追上去!”
尉迟宝琪有些纳闷:
“去东市干啥?不是说好先去我家拜见我阿耶么?”
“拜见伯父下次再去!今日不成,否则鸡蛋就被那俩阴货给买光了!”
由不得郑山雄不担心,段瓘段瓒两兄弟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蛮横阴损。
这俩家伙仗着孪生模样相似,就连去食堂吃个早餐都要多拿多要,比如第一回吃紫薯那次,段瓘先是去打饭的窗口要了一回,接下来又冒充段瓒再要了一回,隔一会儿又换了衣衫又去要紫薯,而他弟弟段瓒同样如法炮制。
从那以后,之后几次吃紫薯,他俩都是故技重施,最后弄得食堂的张婶都以为段家跟长孙家一样,也有四五个子弟在大学就读呢。
虽然目前整座大学男女加起来快一百名学生,但通过短短一个月时间的朝夕相处,大家互相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来往走动也暂时比较固定。
长安城本地的纨绔和外地的纨绔形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两个圈子,除了不得已抱团免得被欺负的外地纨绔,长安城的本地纨绔也有好几个小的团体。
其中最霸道的自然就是段家兄弟,然后便是兄弟人数最多的长孙家,不过长孙家这几个为人比较和气,成日里都在李家兄弟身后转悠,都他娘快成跟班了,估计也是长孙无忌这位当老爹的刻意提醒的缘故,否则都是同龄人,大学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何必把官场上的那一套带进大学?
但这次长孙无忌算是失策了,知道自己的几个儿子今日要放假回家,所以这位国舅早早的便在自家书房等待,准备等几个儿子回来之后,一一考较一下他们的学问,毕竟花了不少钱才把人塞进大学,总不能打水漂吧?他长孙无忌何时做过赔本的买卖?
可好不容易听见下人来报,说几位小少爷回府了,长孙无忌在书房左等右等,都不见这几个小子主动来书房拜见自己这位老父亲,心中顿时变得不高兴,差了管家去把人叫来,结果管家孤零零的跑回来禀告说几位小少爷都去了兽园子,说是要找鸡蛋。
好端端的找什么鸡蛋?
长孙无忌心头火气,一回来就往兽园子里钻,还有什么事情还能比拜见自己这位老爹要紧?
于是怒气冲冲的带着管家赶了过去,等到了兽园子,看见鸡飞狗跳的场景后,长孙无忌再也按赖不住暴怒的情绪,操起一把扫帚,没头没脑的就往自己儿子身上招呼。
好不容易发泄完了,看着躺在地上哀嚎求饶的儿子们,长孙无忌对自己的行为隐隐有些感到后悔,可他自幼便没了父亲,只能带着几个妹妹借住在舅父家寄人篱下,深知没有长辈庇佑所受的委屈,这会儿即便心软,也依然板着脸呵斥。
不过等他弄清事情的原委后,心里后悔得不行,再也没有维持自己一家之主的心思,将儿子们一个个从地上搀扶起来,并且立刻吩咐家将去东西两市采购鸡蛋,有多少要多少,权当是为自己刚才的不分青红皂白,向儿子们赔礼道歉。
但课外作业怎么跟鸡蛋有关?长孙无忌好奇之下,仔细问了几个儿子,最终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虽然为父不知道云中侯给你们布置这样的作业有何缘由,但为父也觉得这里头一定有大学问,今日是为父的不是,下次为父一定问清楚,你们往后好好做学问便是。”
活了十几年,头一回听见父亲这样对自己说话,长孙淹等几人,又是惶恐又是感动,当即眼泪汪汪的跪在地上对天发誓,说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盼。
兽院子里正父慈子孝得厉害,结果管家回来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无他,东西两市的鸡蛋被买光了,问鸭蛋行不行?
长孙无忌一愣,鸡蛋也有人抢?仔细追问,这才知道有几家抢先下手,一口气将东西两市的鸡蛋都给打包了!
刚刚还觉得愧对了几个儿子的长孙无忌,这一刻又恼怒起来,这些个不孝子,怎么就没一个像自己?
想我长孙无忌别的不说,眼光在当今朝堂上,那可是首屈一指,若是换成自己,第一时间得到拿鸡蛋当作业的消息,必定会抢在所有人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