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进行到布置课外作业的这一环节,敬玄教书生涯中的第一堂课,渐渐落下尾声。
几位老夫子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未完全想通,只得围住准备开溜的敬玄准备问个明白。
“晚辈只是想主动激发学生们的学习兴趣,也不是什么多高明的招数。”
敬玄笑得十分自谦,但先生们却并不买账,苏瑁老夫子吹胡子瞪眼道:
“难道说他们对老夫的课就提不起兴趣?老夫的地理课就如此枯燥么?”
“学史本就是身为读书人的一项基础,正所谓博古才能论今,老夫本想着从这些学子中间挑选几个好苗子,跟随老夫一同编撰史书,做学问本就是一桩修身养性,沉淀性子的美事,若是以你的法子,势必会适得其反…”
李百药也如是说。
其余几位老夫子见状,也纷纷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总之就是一句话,这种看似主动把自己摆在学生们的对立面,激发学生们争强好胜的方法不可取,至少不适用于他们的课程,并且还要敬玄小心些,免得将来一不小心培养出几个欺师灭祖的混蛋出来!
被一群老先生夹在中间大喷口水,敬玄也不敢开口与他们起争执,毕竟自己只有一张嘴,如何能说得过这么多人?
何况这些老头子是最擅长引经据典讲大道理的,君子有所为也有所不为,这种时候,牢牢的闭上嘴巴安心听他们说教便是,向通过一堂课就改变这个时代延续了近千年的教学方法看起来根本就不太现实,毕竟不是什么后世网络“爽文”,不可能一张嘴,随口说几句,各路老家伙痛哭流涕,悔之晚矣,纳头就拜,只有傻子才相信那些东西。
看样子只得等那些学生们成长起来,以切切实实的成绩来说话,到时候,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中华大学同上级部门国子监一样,遵循月假制,即一个月有三天假期,当然,节假日除外,上完这堂公开课,学生们也到了该放假的时候,但有一点是比较“人性化”的,人家月考是假期开始之前,而中华大学则是收假返校之后,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避免这些纨绔一放假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哪怕你出身高门大院,总得灌输一点危机感不是?
各家府上派来接自家少爷小姐的马车早早就已经等着了,校门口停了一溜儿的马车,管家丫鬟马夫笑眯眯的往门口张望,若是看见自家少爷小姐出来了,屁颠屁颠的就迎了上去,打算帮着提东西。
“张大象,你他娘的有手有脚,怎么连脏衣衫都要带回家去洗?还没断奶不成?用不用再让你爹找先生说说好话,收假时再派两个丫鬟给你?”
燮国公刘弘基的儿子刘仁实出来的早,刚回头就看见停在旁边的马车是张公瑾府上的,而张大象则小子跟个大爷似的正在指挥下人们把自己带出来的行李往马车上塞,忍不住出言嘲讽起来。
张大象没料到自己的行为会被同窗瞧见,面皮不由得一红,又左右看了看其他同窗,大多数都是打着空手,了不起就背了一个学院发的小书包,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替自己辩称道:
“这不是我的,是我妹子的!你不要冤枉人!”
刘仁实冷冷一笑:
“当真?”
张大象硬着头皮点头道:
“千真万确!”
“那你看看你身后是谁!”
听见这句话,张大象楞了楞,转过头一看,自己身后站着一名两手空空,满脸怒容的少女,不是与自己同在大学进学的妹妹张月芸又是谁?
“月…月芸…”
张大象羞臊得无地自容,先是瞅了瞅正在看自己笑话的刘仁实,又偷瞄了一眼无端端给自己背黑锅的亲妹妹,一咬牙,一跺脚,对正在搬行李的下人们喝道:
“都把东西放下,本少爷去去就来!”
见张大象又提着大包小包折返回校园,刘仁实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
“月芸妹妹,你兄长看起来还没断奶啊…”
“哼!”
张月芸回敬了刘仁实一眼,理都不理他,直接钻进了马车,并且还故意放下了帘子。
吃了瘪的刘仁实自嘲一笑,慢吞吞的钻进了自己的马车。
“哥,刘仁实这大傻子又在向张月芸献殷勤这,咱们要不要过去挤兑挤兑他?”
段志玄的小儿子段瓒也在一旁瞧热闹,结果屁股上挨了他哥段瓘一脚:
“瞎看什么热闹,赶紧上车,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办!”
段瓘一边说一边对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
“何伯,你速回府里支取些铜钱,然后来东市与我们汇合!”
那何伯也是褒国公府上的老人了,深知自家大少爷说一不二的脾气,立刻告罪一声,骑上快马便匆匆往长安方向赶去。
“哥,咱们去东市干什么?不先回家探望娘亲她们吗?”
段瓒有些不解。
段瓘没好气的盯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