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不敢当。”
敬玄重新站直了身子,冲老儒生微微一笑:
“敢问老先生,为何而来?”
几名老头闻言顿时面面相觑,为何而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方才那名老儒生脸色也微微愠怒:
“我等自然是为了这次长安百姓的困顿之局,向你云中侯讨个公道!”
“就几个鸡蛋?”
敬玄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旁观的魏征与杜如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老儒生则怒意更甚,只觉得眼前这少年并没有外界传扬的那般神奇,至少在私德上有亏,只是占了个王通关门弟子的名头。
于是高声斥责道:
“鸡蛋事小,但却关乎百姓生计,你云中侯仗着身份一句话便让手底下的学生买空了长安两市,这与那些眼中只有牟利的商贾有何区别?老夫听闻渼陂湖也是你敬家的产业,外人如若要观赏,还得缴纳铜钱才可入内,偌大一座湖竟成了你敬氏的私产,连这渼陂湖都是如此,看来鸡蛋也不例外,你是不是打算将这天下所有的鸡蛋都打上你敬氏的戳印,吃一口还得向你缴钱?”
敬玄这时放佛猜到了几分,看来眼前这几位应该是想去渼陂湖游玩,又不肯交钱,结果被拦下了,所以憋着火来找自己麻烦呢。
回头看了两眼杜如晦,见后者心有灵犀的向自己微微点头,敬玄心中更加敞亮,笑道:
“老先生此话差矣,我敬玄何德何能,能把天下所有的鸡蛋都据为己有?总不能真的拿着印章往母鸡屁股上盖吧?”
这话顿时把杜,魏二人都逗笑了,魏征还专门打趣道:
“你若有本事买来天底下所有的母鸡屁股专门给你敬玄下蛋,那老夫掏点钱买来吃又有何妨?”
“玄成!读书人焉能如此粗俗?”
那老儒生只呵斥了一句,原本还面带笑意的魏征,连忙正了正衣冠,恭恭敬敬的冲他施礼致歉。
见向来无法无天的魏征在人家面前都是挨骂的角色,敬玄连忙收起了轻视之心,免得一会儿轮到自己头上,再开口时,语气也不由得诚挚了许多:
“老先生,晚辈承认这次没有事先叮嘱大学的学生,导致他们肆意妄为,先生请放心,等他们回来晚辈必然狠狠教训他们一通,为长安百姓出了这口恶气!”
那老儒生见敬玄说得真诚,不由得也信了几分,语气上稍稍缓和:
“老夫也相信王通教出来的学生不会不明事理,但你方才说这是一件好事,这又是为何?”
不知道这老头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还是怎么的,自己从头到尾都没说这是一件好事,自己方才只说是根据表面来判断事情的对错有失公允,看样子必须得好好解释一下,毕竟连魏征都不敢得罪的人,这世上很多吗?
“老先生请坐,几位也请坐,待晚辈细细为几位道来。”
敬玄一边说,一边热情的把长凳搬到老头跟前,不过却没有管杜如晦他俩,谁让这俩带了一群老头来找自己麻烦呢?
待几位老头都入座后,敬玄随意将外衣脱下,垫在草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他们对面,准备细细给他们说道说道。
“诸位长者,晚辈只是觉得这次长安城抢购鸡蛋的热潮,只是一个偶然突发事件,而正是因为这样一次偶然,将长安两市的弱点彻底暴露了出来,所以晚辈说,这也全非是一件坏事,至少朝廷在这方面就失了应对,加上某些心怀不轨的商贩刻意推泼助澜,导致不知情的百姓们也跟风抢购鸡蛋,晚辈估计,这股风气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过幸好,也只是鸡蛋而已…”
敬玄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没有去看杜如晦与魏征的脸色,估计当着这两位朝廷大佬的面指责朝廷,脸色应该吧,会不大好看,可很明显,眼前这群老头子一看就是那种喜欢站在高处评击朝廷时政的清客,架不住人家爱听啊?
果然,老头子们就好这一口,听敬玄这么一说,一个个也微微点头附和,并且露出沉思的神色,其中一名老头更是抚掌称赞道:
“说得不错,眼光倒是有几分独到,不愧是王通的弟子。”
敬玄憨厚一笑:
“多谢长者抬爱。”
这时,脸色黑如锅底的魏征坐不住了,立刻为他操劳了小半生的朝廷辩解道:
“云中侯莫不是想说将来万一有人哄抬囤积粮食?这就是多虑了,朝廷去岁已经在关中各地设了常平仓,专门应对此种变数,须知武德年间长安已经发生过不少此类事件…”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敬玄抬手打断:
“郑公是否以为这天底下的不法商贩除了囤积粮食牟利与朝廷作对以外,就没别的可囤了?以后大唐究竟缺不缺粮食,想必郑公应该很清楚,不用下官多说吧?”
魏征神情一滞,是啊,就凭眼前这臭小子拿出来的那几样作物,过个几年这天底下哪里还会有缺粮的说法?
“那你的意思是?”
“就像这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