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自己的方式告诉太夫人,她会留在太夫人身边儿。
都说人老了以后,会变成老小孩。
而家有一老,则如有一宝。
此时的太夫人,就验证了这么一句话。
别瞧着太夫人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且解决得利利索索。可实际上,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想要依赖别人的小老太太。
需要哄,需要肯定,也需要人陪。
她怕自己心疼的人受伤,也怕自己心疼的人离开。
只是那些怕,最终都被疼爱所融化。
在太夫人看来,只要沈扶摇能幸福,即便改嫁也无妨。
哪怕‘改嫁’一事儿,从她懂事儿至今,整整六十来年,在京都勋贵家族里,从未发生过。
哪怕这件事儿,会让北定侯府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但只要沈扶摇幸福,她都不怕。
只要她幸福。
而沈扶摇呢?
莫说对七王爷无意,也莫说莫止湛还活着。
即便莫止湛真的死了,而她心里也真的住了别的男子。
‘改嫁’于她而言,也是绝不可能的事儿。
“孩子,你受苦了。”
太夫人闭着眼,眼里含满了眼泪。
看着如此懂事儿贴心的沈扶摇,太夫人心疼极了。
她想起沈扶摇初入侯府时的模样儿,幻想着如果莫止湛还在,那他们该是如何幸福的一对。
她想起方才在祠堂里,沈扶摇描述的一字一句,心就剧烈地疼。
或许对于旁人而言,沈扶摇所描述的场景,很难想象。
但太夫人却能根据沈扶摇的话,看见那陡峭的悬崖,和那险些让沈扶摇丧命的瞬间!
好在沈扶摇回来了!
平安无事儿的回来了。
如若不然,她老婆子要如何与沈家交代?如何去地底下见自己的孙儿啊!
“祖母,扶摇不苦。”
沈扶摇怕太夫人有心里负担,忙拍了拍太夫人手背,安慰道:“古语有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扶摇是个有福之人,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罢,沈扶摇又道:“再说了,扶摇的性子如何,祖母又不是不知道!我呀,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这一次出事儿,是我大意了。我对祖母发誓,再没有下次。
至于这一次……我知晓是谁在后头对付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待我寻到了证据,谁拦着,我都得让她好看!”
沈扶摇在说这些话时,龇牙裂齿的。
一个姑娘家家,说出这样的话,露出这样的表情,按理说该是不讨人喜欢的。
可不知为何,太夫人却觉得这丫头可爱极了,说什么都对。
于是,笑了笑,道:“行行行!咱们家扶摇是个好孩子!即便有了怀疑的对象,也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诬陷人。这一点啊,真让祖母为你骄傲!”
说罢,又道:“旁的也就罢了!现如今你能平安回来,祖母就放心了。只可惜你今儿个身子还没痊愈,须得再养养。
这样吧!待过完了年,你身子也大好以后,定要回一趟娘家。这一次你出事儿,你父母可担心死了。”
“是,祖母。”
提起沈家老爷和沈家夫人,沈扶摇倒也内疚得很。
自出嫁以后,沈扶摇回沈府的机会儿,是越来越少了。
一开始,因着还不大习惯自己的新身份,也没完全撑起过独立的买卖,倒是时常回去。
每每回去,不是取经,就是撒娇。
隔三差五的,一个月总能回去两三回。
后来,沈家夫人怕沈扶摇频繁回娘家,会被夫家为难,便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都已经嫁到北定侯府了,有空闲时间就多孝敬婆婆长辈,别有事儿没事儿往娘家跑!没得惹我和你爹爹嫌弃!”
那时候儿,沈扶摇又好笑又可气。
她不止一次在趣儿面前埋怨,道:“我一定是父亲和母亲捡回来的野孩子!没出嫁前,拼了命的念叨我,说我吃家里大米吃太多。出嫁以后,又说我回娘家回得勤快!
按道理来讲,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们不该如此啊!难不成真像母亲说的那般?她与父亲是真爱,而我只是一个意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扶摇开始掌管中馈大权。
她需要处理的琐事儿越来越多了,所要对付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紧接着,莫昌海战死沙场,莫止湛‘离世’。
沈扶摇所要护着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因此,她回沈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明明娘家就在京都,可一年到头,也不过回去一次两次罢了。
仔细想想,最近一次回去,还是因为于妈妈。
就连她身边儿的丫鬟医清、霓裳几人,前往沈扶摇的次数,都要比她多得多。
许是经历的事儿多了,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