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祁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咱俩什么关系,我能骗你吗?”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也不差再骗他这一回,就像赵平安往日所说的,债多不压身,反正她也只在此事上有欺瞒,至于旁的事,她从未隐瞒。
“那倒是,好吧!我就信你一次。”
薛祁刚松了口气,就听赵平安接着道:“不过要是真有你也别瞒着我,我又不是那等碎嘴的人,不会乱说。”
“知道了。”薛祁闷声道。
啄黍黄鸡没骨肥。
绕篱绿橘缀枝垂。
新酿酒,旋裁衣。
正是昏男嫁女时。
九月初八,赵薛两家的婚礼如期进行,提前准备,再次检查,确保万无一失,再就是迎客,接亲,从天空将将明亮开始,整个家里上上下下就开始围着赵平安的婚事忙活,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新娘子是从薛家接来,连同新娘子一起被抬到赵府来的还有上百箱的嫁妆。
里头包含了赵平安的聘礼,加上薛家本身的一应资产,从布匹、摆件、床褥,到珍玩、玉石、兵器,另还有一应铺面、下人的籍契……
涉猎之广,令人唏嘘,甚至于前来观看赵平安接亲的京都百姓也忍不住惊叹:“这薛家小姐是什么来历,这等嫁妆,即便是京都城里一二品的大员也不敢这么给女孩带到夫家去。”
“就是,我瞧着这都快赶上公主郡主出嫁时的嫁妆份例了。”
在他们看来,女儿家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嫁妆差不多不落面子也就罢了,有疼女儿的人家,多贴补些也没问题,但如此贴补也是少见。
薛家有分寸,不曾超过公主郡主的嫁妆份例,但也差不离。
“只听说是薛将军家的远房亲戚,旁的就不清楚了。”
“远房亲戚?薛家什么远房亲戚竟能邀请到藩王来帮忙坐镇,远远的,我好像还瞧见了暨阳县主。”
“喝——”
“这薛家小姐来历只怕不一般,兴许是天家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女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是外地来的,又不常出门,咱们不大清楚,不过京都藏龙卧虎,估计过些时日就见分晓了。”
“那咱们且等着看。”
而人群议论的另一个焦点,自然是赵平安。
不光是百姓,连他自己也很是惊讶,但他更惊讶于这位薛家小姐的嫁妆中到底有多少是薛祁补贴给她的。
这不是一个薛家远房亲戚能够拿出的配置。
先前他是想着,毕竟这是女方的嫁妆,并非他来交涉,便没有在意去看,都是他姐帮着准备的,谁能想到会这么多,如今看来,简直是惊人。
但惊讶的不光是他,连赵平悦自己也是惊讶的不行,经她手的那份嫁妆单子上压根儿就没有这么多的嫁妆,她自己也是糊涂了。
等赵平安接了人回到赵府,自然是再惹纷争。
在姜家人平生所参加的大大小小几十上百场婚礼中,携这么多嫁妆出嫁的也只有赵平悦一人,且她当初还是带着整个赵家的半副家产,跟薛家这位小姐的情况截然不同。
如今赵平安娶来的这媳妇儿带来的那些个嫁妆,只消瞧上一眼便知,定不逊色于赵平悦,且比她高出不止一星半点。
诚然,两方本身背景就不同,赵家当初只不过是一县富户,哪抵的过如今大红大紫的薛家?
但这也很不少了。
二太太看得简直牙酸,她从前还说要给姜鱼林找个官家小姐当媳妇儿,届时,不仅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比起赵平悦当初那张令人艳羡的嫁妆单子定会高出一筹。
但如今见了平安娶来的这媳妇儿,二太太顿感绝望。
她不禁腹诽:赵家这两姐弟,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福?
赵家两姐弟疑惑归疑惑,旁人议论归议论,但这种纷争在某种意义上说也可以称之为涨脸。
媳妇儿带来的嫁妆够多,男方不单单重视,也多会迎来宾客们不少羡慕的目光。
但他们不曾想到,更涨脸的还在后头。
一桩婚姻,只靠那些个多如牛毛的嫁妆还不至于让他们眼红至此,紧接着,还有皇家的赏赐。
当盖着红盖头的新妇被迎入赵家的大门,未至拜堂,宫人带着旨意前来的太监也到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当朝太子,魏昭。
众人纷纷行礼,这对新人的礼数倒是免了。
当着众人的面,魏昭自然不好像往日一般称呼赵平安为赵哥哥,而是熟练的打着官腔:“赵大人,父皇命本宫替他向你道喜。”
“太子殿下亲自前来,本官不胜欣喜。”
魏昭并未与他寒暄太多,只是从旁边小太监端着的木盒中取出圣旨,正式替陛下宣旨。
圣旨上说的自然都是些对赵薛两家的溢美之词,而后便是赞他二人佳偶天成,再加赏赐,是大内制作的一对纯金鸳鸯的小摆件。
“赵大人,接旨吧!”